有人希望我活下去。
记忆仿佛随着他的意念,可以自如地快进。
他看到9岁的自己在禁闭室里靠受伤躲过副院长的侵犯,一个人缩在黑暗中低低啜泣;10岁的自己和大孩子对峙,带着满身伤痕不要命地砸对方的脑袋,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惹他;年近13岁的自己决定逃跑,离开时被院长夫人看到,那一向冷漠,唯夫命是从的女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像没看见一样地走回去了……
13岁的自己在燕城郊区的街头遇到林思行,14岁的自己在器材室里被他抱在怀里,15岁时自己第一次做不该做的梦,醒来后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林思行的眼睛,16岁的自己在小单间温暖的台灯下,悄悄看林思行为他标注课本时专注的侧脸,17岁的时候夜晚醒来,看到那人失眠,独自一人坐在窗边,被月色勾勒银白色的轮廓……不知不觉,那个人的影子早已经填满了他生命中最鲜活,最开心的日子。
他那时想为林思行分担一些经济压力,上大学选择了可以快速挣钱的计算机专业,意外发现自己还蛮喜欢这种心无旁骛写代码的感觉。
那时他过得很好,学着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唯一一件苦恼的事就是没有表白……而最终的表白让这一切都结束了。
余下的日子,不过一个多余的梦。
有时候谢瞻觉得,他在林思行的身边,而对方却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目光投在他不知道是什么的所在。
他非常努力地折腾出一些动静,才能多少引起对方的注意,让他回头看他一眼。
而他最终的表白就好像彻底打破了这种脆弱的平衡,对方就此离开了他的生活。
对林思行来说,他好像永远都只是那个他从燕城寒冷的冬夜带回家的孩子。
除此之外,他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别的关系了。
胸口一阵冰凉的疼痛,谢瞻微微睁开了眼睛。
自己侧躺在沙发上。
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和林思行还在游轮上,而后自己太困,靠在他肩上,虽然很不想睡着,可看来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林思行背对着他,站在杯架旁边。
听到谢瞻醒来的动静,对方回过身来,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
随后对方端着一杯热水,来到他面前蹲下。
“你发烧了。”
林思行说。
谢瞻迷迷糊糊地动了动眼睛,试图抬手摸一下自己的额头。
不过这个动作做起来比想起来艰难太多,他几次尝试,手软绵绵地抬了一下,然后就落了回去。
落回去的时候,林思行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循环对你的体质有影响。
恐怕再循环一次,你的状况会越来越差的。”
他这么一说,谢瞻确实感到身上忽冷忽热,头晕眼花。
他费力地摇了摇头,被林思行扶起来,将热水和一颗退烧药递到他手里。
“喝掉它,会好一点的。”
林思行哄道。
见谢瞻呆呆地看着热水,没有反应,他又轻声开口,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了句“乖。”
谢瞻抬眼看他。
过了片刻,谢瞻笑了。
“你是不是还当我是个小孩子?”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