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娘叫那眼中的冰冷吓住，再不敢看，匆匆敛下眸去。
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如擂鼓一般。
她虽与谢韫接触不多，却也常常自丫鬟口中听说过他的品行。
人人都道这谢小侯爷光风霁月，是谦谦如玉的端方君子，何尝见过他这等阴鸷骇人模样。
她当真是又惊又惧，细细想来，却也记不得哪有得罪之处。
谢韫垂眸看程芷娘。
姑娘垂首屈膝，黛眉玉肌，容姿娇柔，端的是明媚惹眼的好样貌。
因在闺中，那满头青丝并未挽起，如瀑流倾泻，虚虚垂在腰际。
那是一捻细细的柳腰。
水姿弱骨，婀娜婉转，不堪折。
他目光落在那上头，眸色渐深。
程芷娘虽是垂着首，却也能感受到谢韫幽邃的目光，沉沉倾轧过来，几乎要将她身上的骨头尽数碾碎。
她害怕极了，颤抖着声音，不安唤他，“侯……侯爷……”
风乍起，吹皱湖中一池春水。
同时响的，还有廊檐底下坠着的风铃。
程芷娘在这清脆嘈杂的声响中，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沉缓清冽的嗓音，“起来罢。”
谢韫离开了。
他从程芷娘身边走过，神色冷淡，面容温和，行动间萧然风流，仍旧是那个众人口中清矜疏朗的翩翩公子。
高不可攀。
程芷娘吓出满背的冷汗，腿软得也几乎要站不住，好在叫身后的采雁慌忙扶住。
采雁也是骇得不轻，低声问她，“姑娘，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谢侯爷？”
程芷娘后怕地拍拍胸脯，摇摇头。
她哪里敢得罪谢韫，这可是程府里供着的一尊大佛，她避之都唯恐不及。
满头雾水，不得解。
经这一遭，主仆俩也不敢再在外院晃悠，径直回小绣阁去。
谁知刚一进月洞门，便叫程云瑶带着丫鬟堵住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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