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怜惜家里的姑娘们身子畏寒,免去了晨昏定省,只每逢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行。
今日,明翙身后这一大群人跟着过来,倒叫姜老夫人一惊。
“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昨个儿才分了院子,怎的今日便吵嚷起来?”
她还以为是明翙反悔,皱起了眉头欲训斥。
明翙听了,忙将昨夜知书陪夜,今日知琴自作主张责罚知书的事儿说了一遍。
从前她不敢亲近祖母,以为祖母同二哥一样,不喜欢她这个养女,是以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她总是第一个去寻吕氏,可她却不知,只要她肯到寿春堂来,不管对错如何,祖母和二哥总会站在她这一边。
既是重活一次,她便是要活得纵情恣意,有人无底线宠她,她为何要受吕氏给她的那些委屈?
“祖母,知琴这样的婢子,阿翙管不了,也不想要,她从哪儿来的,还叫她回哪儿去。”
“老夫人,奴婢什么也没做错啊,那知书一向不在内院儿伺候,谁曾想,她昨个儿不但在姑娘内间走动,还一夜没出来,姑娘年纪小,尚不知如何拿捏院子里的奴婢们,奴婢怕她动了姑娘屋里的东西,这才让她出去跪着的,奴婢当真是冤枉!”
墨书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嗫嚅着嘴角,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奴婢……奴婢没有拿姑娘的东西……”
知琴眼眶通红,恶狠狠的瞪墨书一眼,“你说你没有,那你手上那玉镯子是怎么回事儿!”
墨书蓦的将手腕儿缩回袖子里,姜老夫人眼神一动,杨嬷嬷便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将她的手臂拉扯出来,露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镯子,那玉镯子价值连城,并非俗物,一看便是主人家的东西。
知琴愈发洋洋得意地不依不饶起来,“老夫人明鉴,若非知书偷盗主人财物,知琴也不敢自作主张,反倒惹恼了姑娘!”
墨书害怕极了,颤抖着手指,慌忙要将那镯子从手腕儿上褪下来。
知琴越发委屈,眼眶一红,便直接往地上一跪,撒起泼来,“姑娘既说奴婢有错,那便同奴婢一道去老夫人面前说道!
奴婢是老夫人送给姑娘的,姑娘也无权处置奴婢!”
她这般一说,几个丫鬟便也跪下来七嘴八舌的替她说情。
明翙是真不知道知琴在她院儿里已经嚣张到了这个地步,连她的话也敢忤逆。
可惜啊,知琴养出的这点儿心高气傲在她眼里实在是小儿科。
“你想要公道,我可以给你。”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众丫鬟们也没想到平日里脾气还算温和的主子今日会为了知书发起火来,一个个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明翙不说话,任由知琴假模假样的哭诉够了,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是你自己说的,要去祖母面前讨个公道,你可别后悔。”
知琴一噎,咬了咬唇,不知明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事已至此,她被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哭着同她一道去了寿春堂。
一进寿春堂,明翙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祖母身边的明禛,他今日穿了一身儒雅的墨绿色常服,腰间玉带束身,勒出一把完美的劲腰,再加之他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俊脸,让整个寿春堂都明亮了几分。
她几乎是下意识亮了亮眸子,心情愉悦起来。
若是上辈子,她定然会害怕这位冷面无情的哥哥,可她活了三十五年才看清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这会儿哪还会怕他,只恨不能日日粘着他,叫他知道,她根本没有想与他保持距离,她同幼时一样,心中对他依旧敬佩和欢喜。
她压制住心底的激动和喜悦,安安静静跟姜老夫人请了个安。
“这么早,二哥怎么也来了?”
二哥手握大权,深受老皇帝重用,时常出入皇宫,不是在皇宫抓人,便是在刑部大牢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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