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使得纤弱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着人命关天,她既接了那活儿,就不该有片刻耽搁。
所以未曾多想,只管拉紧了半湿的衣襟,许楚就继续冒雨赶路了。
等许楚匆匆赶到钱家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眼看也就要到下葬的时辰了。
张家的人同钱家的人都剑拔弩张的对持着,一方死活要按时下葬,另一方自然是拼死阻拦。
原本满院白绸,该是凄凄惨惨的场景,眼下却也已是混乱一片了。
边上有几位差役,却碍着张家豁出命的模样,不敢用强。
至于被钱家请来的县太爷,满脸黑气,但却也是有气发不出来。
他能怎么说,毕竟张家老俩可是在靖安王跟前挂了号的,但凡有个不好,指不定他的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
张家老爷赤红着双目当着大堂不让人出入,一时间气氛格外紧张,底下本该哭丧的下人也都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一直待到瞧见许楚出现时候,张家老爷面上才是一松,赶忙迎了上去。
“许姑娘,你终于来了,老夫老来得女,自小娇生惯养用尽天下调理的方子娇养着女儿。
后来她嫁到张家之后,老妻更是寻了可靠的教养嬷嬷跟大夫三五日诊脉调养,只求她身体康健,怎得好端端的人,说暴毙就暴毙了?”
许是担心许楚被钱家人蒙蔽,又或是忌惮县太爷跟衙役,张老爷虽然没心思寒暄,但却也率先提出了种种质疑。
只求许楚能了解他为人父的苦心跟悲痛。
到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番话下来莫说张老爷早已老泪纵横了,便是老夫人也脸色发白伤心的摇摇欲坠。
许楚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或是好奇或是质疑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抬着棺椁想要强行盖棺的几个人身上。
瞧那为首的年岁不小,满面愁容,虽然没有凄苦但却也是满脸抑郁。
而紧随他身后的年轻人,眼眶红肿,眼下乌青,端的是伤心之态。
许楚猜想该是钱家老爷跟钱家少爷无虞了。
她心里对堂上人的神情有了了解,便不再逗留,言简意赅的问道:“不知何时方便验尸?”
“就现在,老夫亲自带许姑娘去。”
然而还未等张老爷上前,就见钱家老爷愤愤道:“张兄,你当真要这般落我钱家脸面?你可知,这一验尸若是寻得到问题还罢了,若是寻不到,那钱家跟张家可就算真真的撕破脸了,往后......”
话里未尽的威胁,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两家较量,许楚无意掺和,只冷眼旁观的站在一旁。
此时张家老爷还未发话,就瞧见其夫人哆嗦着身体指着钱家人尖声怒喝:“往后又如何?我嫡亲的女儿都被人祸害死了,就算往后有天大的好处,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要便宜了旁人不成。”
自从知道女儿的死讯,张家老夫人就已经伤心欲死了,但却也知道世事无常,若是暴毙也该是自家女儿命该如此。
可偏生女儿死的前一日,她还寻了教养嬷嬷跟大夫问过脉象,当时想的是怕女儿少不知事耽搁了子嗣大事儿,可转天就听到女儿的丧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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