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为证明自己会与女子相处,他备了很多礼物,除了手套,还有火浣布制的长衣,甚至有步摇。
王臣担心他:“自己穿戴吗?”
厉绩说给文鸢,又改口:“给我后母。”
晏待时不是没注意。
文鸢熟睡。
他以目光示意厉绩。
厉绩才发现自己暴露,连忙放开文鸢的小指:“怕她压着父王。”
为夫又为父的人,看这青年汗颜,过后安顿好文鸢,带他去僻处。
“阿獳,”
晏待时和他闲谈,“我有事,这次回王宫,你带文鸢,照顾她一段时间。”
厉绩本来心虚,闻言吃惊:“为什么?”
他脸赤红,什么也藏不住,“父王有什么事?我帮你做事好了。
文鸢,她,又不愿与我一起。”
晏待时拍他肩。
临行时,文鸢扒车窗,虽然在笑,眉却压得低。
厉绩一边看,把马匹勒得乱走。
他极酸涩,过小丘时不与她说话,快到王宫:“想回去就说。”
没人回应,他掀开车帘,和她坐并排,过一会儿看她:“回吗?”
文鸢正黯然:“不回,恩人让我走的。”
车向远方。
晏待时才去泉宫一侧的旋室,开始写信。
来信人话少,有时讲徒辈,有时讲政治,几乎不提自己,晏待时回复,通常以皇帝起,末尾却直呼其名。
这次他来信,是请教兵阴阳术,省中虽然有位国师,毕竟没打过仗,他需向善战者求学。
得知后梁有乱,还是楚国,晏待时怕文鸢忧思,先支开她,思考过后,还是帮忙了,在简上书写式占、风角、律书之法,并附楚国的山形走向,以及历史当中、客军起兵的奇技术,最后添一笔须注意:“尽信不如无。”
停笔装函时,他碰到另一封信,是写在幡纸上的短书。
晏待时知道这是给文鸢的。
新婚夜结束,文鸢趴在榻上偷偷读信;往后的两三月,总有发往她处的书。
到这年秋天,在鹰苑外收信,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他都知道,从来视而不见。
今天泉宫没有她。
晏待时欲取函,又收手,午饭后还是拆了信。
字很潦草,比起给他的,更无内容,多数讲天气,少数讲方物,夹有一张薄纸,写文章要略,射策门目,另有吩咐的语气,让她看完烧掉。
署名是一个“息再”
,干而冷的笔迹,如写信者本人。
晏待时放下信,去看秋景。
文鸢走桑田,走凉台,走代山,白天疲惫而欢,夜里却不合眼;厉绩逗她开心,给她抱只猫;文鸢枕猫,梦话变为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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