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回去时，眼睛肿了，头发有些凌乱，最主要的，是嘴唇也有些红。
她不像萧铎，顶着一头一脸的伤，也能泰然自若地下车。
她要脸。
可一来时间晚了，这会儿回沛山别业已然来不及，更重要的是，她若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
果然，等她回去才换了衣服，李氏便已等在屋中。
做娘的，就没有不心疼自己女儿的。
李氏问溪月，“他……欺负你了？”
溪月摇摇头，实话实说，“他不想和离。”
李氏此刻便是有千头万绪，也要先听溪月的看法，她抚着女儿消薄的背，“你啊，打小便是个主意正的。
认准的事情，凭着旁人磨破嘴皮，总是不肯改变心意。”
“娘从前觉得这样不好，过刚易折，女子还是婉约的好。
不过现在想来，其实也没什么。
人就活这一辈子，就该怎么高兴怎么来。”
溪月听出了阿娘话里的意思。
或许在外人看来，萧铎能低声下气地求和，她便该顺着台阶下去。
和离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可做母亲的，是不管这些的，只要女儿过得好。
“他来求我，我心软了。”
“其实我心里没有真正放下他。”
看着萧铎伤心的模样，那一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痛，连着她的痛一起。
溪月将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轻声道，“可我不想回去。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挣脱出来，我好怕再次陷入死水一般的泥沼。
我曾经全身心地信赖他，现在我做不到。”
发生的事情不能当没有发生过。
年轻的时候，她热烈而无畏，如今她胆子好小，不敢叫自己再受伤。
“可是这样好自私。
哥哥的前程，两个侄儿的将来，还有嫂嫂若是再生下女儿来，咱们家的名声呢？”
就像成亲是结两姓之好，和离，也不单单是她与萧铎两个人的事。
萧铎能一句话吓退永安侯，可见他如今势大。
溪月不能不多思。
“想那些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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