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位叫“帕里黛”
的女子,完全从阴影里出来之后,饶是在现代社会见过无数明星、网红和超模这种一等一美人的陆昭言,也觉得有种“被煞到了”
的感觉:
她的长相和阿依古丽一样,都是高鼻深目、轮廓分明的标准胡人模样。
然而和红发绿眸的阿依古丽相比,帕里黛的头发却是乌檀一样的纯黑,只有一双如万古寒潭般冰蓝色的眼睛,能证明她的确是对得起这个名字的西域人。
除去这双冰蓝色的眼睛之外,她长得不美。
别说和满是异域风情的阿依古丽相比了,便是尚且年少,未完全长成,如未淬火的刀锋一样冷硬苍白、极坚极脆的楚凌云,都比她英丽许多。
然而只要看着那双冰蓝的眼睛,就会有种寒气,悠悠地从心底一路泛上来。
再多看一眼她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与殷红的唇,还有她脸上始终带着的过分标准的笑意,一时间,陆昭言都有种“自己面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活人”
的诡异感了。
——这哪里是美人,分明是厉鬼版本的白雪公主!
而这种感觉,在帕里黛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来,挨近陆昭言身边,仔仔细细地把她上上下下打量过一遍的那一瞬,抵达了巅峰。
黑发蓝眸的女子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半点改变,甚至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纹丝不动,活像铁铸的面具焊在了她脸上似的。
果然如阿依古丽所说,帕里黛的每句话、甚至每个字都很客气,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但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仿佛被一条颜色艳丽的蛇盯上了——你甚至都不用知道这条蛇到底有毒没毒,你只要看着这个颜色,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
“陆姑娘,久仰大名。
我是明教武务执事帕里黛,今日总算能见陆姑娘一面了,真是我三生有幸。”
阿依古丽原本想替陆昭言把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挡回去的,可转念一想,她帮得了陆昭言一时,却帮不得她一世,只能姑且按捺下自己所有的动作,看看陆昭言到底要如何应对这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家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陆昭言点点头,很和善地对帕里黛道:“我知道。”
她这不动如山的水豚内核,连之前的明教老教主都有点遭不住,就更不用说功力尚浅、火候还轻的帕里黛了。
帕里黛目瞪口呆。
帕里黛哑口无言。
帕里黛被陆昭言这番话惊得,连面上似乎永远都不会变动的笑意都扭曲了一瞬,接下来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是说,我,三·生·有·幸哦?”
按照正常的社交逻辑,在帕里黛如此自谦之后,陆昭言也应该推拉一下客气一番,有来有往,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总之,不管大家心里多犯嘀咕,但只要没正面撕破脸,那这套有来有往的客气,就一定会存在,且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但陆昭言是谁,国家一级捅娄子大师,将“这是另外的价钱”
作为人生信条,无必要不加班、有必要也得给三级加班费联盟成员:
什么阴阳怪气,什么社交礼节,笑死,只要你工作不捅娄子我就绝不管你,等你捅了娄子我再按照规章制度打死你,要是我这样百分百认真上班还能出问题,那只能说明你们制度有问题。
总之我是一台无情的工作机器,你付多少钱我就干多少钱的活,除此之外半点多余的工作都不会做。
你强任你强,我是水豚王;你狂任你狂,明月照大江。
何况陆昭言的求生本能也在告诉她,这人不好惹,而且和楚凌云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
楚凌云至少心性正,还能帮扶弱小,因此她给人的这种感觉,说破了天,也充其量是“小孩子没有安全感需要照顾”
;但帕里黛给人的感觉,就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面上和和气气的,转过身来就能拿刀把你捅个对穿。
因此,陆昭言跟她半点交集也不想有,又仗着阿依古丽还在身边,帕里黛即便想跟自己动手,也没法突破阿依古丽的防线,于是十分安之若素地点了点头,不动如山道:
“所以呢?”
帕里黛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一半:“……陆姑娘真是太有大将风范了,不动如山,希望明日为老教主出殡的时候,你也能有这般架势。”
陆昭言:“肯定的。”
帕里黛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陆姑娘,你能说句三个字以外的话么?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完全就是被你敷衍了。”
陆昭言:“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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