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心中掠过一丝阴影。
“杨公,”
荀柔彬彬有礼的冲他一点头,“杨公与我相识十余载,今日何不坦诚些。”
“太尉此话,老夫不明白,”
杨彪轻轻摇头。
“昔年,我曾在王司徒面前起誓,此生扶汉家社稷,保证不僭越天子,不过这种立誓,对杨司空大概是无用吧?”
荀柔揽据,跪坐下来。
“这是当然,老夫可不像王子师耿直轻信。”
杨彪含笑道。
荀柔目光瞬过案上铜制的精巧博山炉,轻轻一笑,继而端正神色。
他今天来并非为与杨彪辩论。
杨彪想来同样明白,就是他果然辩辞犀利也没关系,因为他们本来不以辞锋论输赢。
“王公之为人,忠勇正直,我一直十分钦佩,但杨公心中曲直,无论如何,恐怕难与王公相比。”
杨彪呼吸猛然一急,接着又徐徐缓过来,“太尉要如此说,老夫一介乡人,又能如何?”
“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杨公毕竟熟读圣贤书,倒也不必如此自贬。”
“太尉今日来,就是为嘲弄老夫一介去官老臣?”
“是我失礼。”
荀柔低了低头。
杨彪赢了这一轮,倒也没乘胜追击,而是揭开壶盖,看水烧得如何。
杨文先表现得如此难缠,显然是早想明白,自己不会在没有实在证据前提下,将他论罪。
而实际上,除了口供,对于杨彪,他们的确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和投毒案相关。
虽然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了解真相,可杨彪谨慎的没有留下任何实证,而,他的身份,毕竟与其他涉案小官吏不一样。
这家伙,真像乌龟一样。
荀柔到此时,还真有点佩服他。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
“既然孔君与杨公无关,那也就罢了,我这里有一件事,需找德祖面谈,请杨公代我书信一封与杨主簿,招他回长安来。”
杨彪执着壶盖的手一抖,壶盖一偏,从提壶沿滑落下去,在炉沿上一磕,又落在地上,打碎了。
“这封信,是未免德祖疑怪,不好由我来写,请杨公务必好生斟酌字句。”
荀柔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
杨家做了什么事,杨德祖不会不知,他如此机灵,接到信,他与杨奉在雒阳,会如何行事?
他站起来转身,“满君,请在此候杨公之信写完,派专人送去雒阳,务必送到杨主簿手中。”
“唯。”
满宠拱手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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