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我,上下将我打量一番,掏出腰间的帕子捂住口鼻,
「大婶,你找谁?」
我顺着她的目光审视了一遍自己。
灰色的破布鞋,左边大拇指处已经磨损。
为了方便干活,平日里我都穿窄裤。
若不是今日这纸赦免诏书,我大概也不会穿上这身压箱底的石榴裙。
这身石榴裙,是我与宋玉珩成婚前夕,他送予我的聘礼。
我将石榴裙拿在月色下看了又看,开口却有些埋怨,
「你的字画还没卖出去多少,何故买这条裙子,我们将钱攒下,以后好通融山长,让你去书院当夫子。
」
我说了违心的话。
哪有女子不爱红装。
每日卖豆腐的钱,刚好能养活得起自己。
可救济了宋玉珩后,这点银便得远远不够。
是以我白日卖豆腐,夜里磨好豆子后再绣些花样,拿去街上售卖。
这才堪堪够了花销。
红裙贵气,可我是福阳县卖豆腐的泥腿子。
平日里干活,我只穿窄衣窄袖。
农忙时,还会不顾形象拢起裤腿徒手刈麦。
我有些可惜地想,这条裙子,怕是只有在成婚那日才能一穿。
宋玉珩拥我入怀,是夜,未点火烛,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记得他沉稳的语气中略带无奈,
「你为我付出良多,若成婚再无装饰,我岂不成了负心汉?」
他蹲下身,亲自为我穿上石榴裙,「娘子之美,可比姮娥。
」
从未有人这般夸过我。
我长得并不纤弱,粗手大脚,头上唯一的装饰是一把草标。
站在这女子跟前,活像她脚边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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