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相爱的蓟津,只有那一个人,对他有着如此热烈的、全无保留的心意。
迟良记得自己读到那条备注的时候,他的心也像是被这句温柔而珍重的祝愿,短暂地抚平了。
在这份难得的轻松之间,隐约的猜测犹如他心底一簇跳跃不止的火苗,迟良翻开微信,有点想问许识风,你知道我今天写了一张什么样的TO签吗?而他和许识风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许识风给他发了剧组晚餐的盒饭,埋怨总是这几样菜要吃腻了。
迟良读过,但他忘了回复。
往上几页,亦是如此。
来自许识风的白色对话框铺了整页,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只间或回短短的一两句,并且都只是简略的接话。
他没有像许识风给他分享剧组的生活一样,主动说起过自己这一路以来的演出。
真的太累了。
迟良支着额头,看向房间那扇蒙着夜色与灰尘的窗,零星几点光芒将他的面容倒映得模糊斑驳。
他听着心中一个苍白的声音替他辩解,连轴转的演出与奔波燃烧掉了他所有的精力,而且比起许识风欣欣向荣的剧组生活,他那一段江河日下的路程,似乎也没有什么分享的必要,说出来,不过徒增烦恼吧……
迟良随意地翻了翻记录,看到许识风兴致勃勃地告诉自己导演夸他了、还给画了好一个大饼……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对话框,感觉自己就像隔着一扇打不破的玻璃,心力憔悴地看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光鲜亮丽的世界。
先前想要说的那些话梗在心间,停在指端,许识风那些没有得到回应的对话框静静地待在他眼前,似是无声而平静的质问。
迟良在滞涩的茫然与愧意中犹豫了好久,久到荧白的页面一动,许识风给他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今天拍夜戏,大晚上淋了一身的水,真是累死了!
我看了那些照片,你们巡演肯定也好累的吧,不用回我,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啊,黑眼圈都可以当烟熏妆了。”
不用回我,这善解人意的四个字,刺得迟良眼眶生疼。
他紧紧攥着手机,不欲打扰在同一间套房休息的队友,走出房门,拐进了走廊中间的楼梯间。
四下安静无人,只有半开的门里漏出一片走廊的光,迟良站在安全出口四个幽幽绿字下,给许识风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几乎是下一秒,视频就接通了。
屏幕那边的许识风穿着长袖睡衣,头上搭了块软毛巾,露出的发梢都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看清迟良那边的背景后,他一下瞪大眼睛,像是被这个死亡角度兼阴间打光给惊到了,脱口而出道:“大晚上的,你跑防空洞去了?”
“在安全出口。”
迟良答道。
逼仄的楼梯间将他们的声音沉淀了、放大了,环绕在四周,仿佛沉浸在一帧电影中。
他拿着手机,顺着楼梯往下走了几步,走到更偏更静的一层才停住,鼻腔里都是混杂着灰尘的水泥味。
许识风那边光芒敞亮,应该是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
迟良见他担忧地蹙起了眉:“……你一个人跑出来干嘛?”
“和你打视频啊。”
迟良说,一副显而易见的口吻。
许识风一下一下擦着头发的手都停住了,扬了扬眉毛,表情看上去很怀疑:“我都说了你要是累的话,不用回我的。
我之前拍戏就是这样,老喜欢给你发消息。”
顿了顿,他又咕哝着补充一句:“而且这几天你也没怎么回过我啊……”
久远的回忆霎时间涌现在迟良的心头,他当然也记得他们认识的第一个夏天,在那个生机勃勃、晚风温柔的夏天,许识风送了他一把最好的吉他,下戏后会一边等车一边在茶餐厅和他聊天,彼此之间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那时迟良甚至还会为不清楚他们算不算朋友而烦恼,可为什么在他们成为互通心意的恋人、做尽了所有亲密事的现在,他反而莫名不知道如何面对许识风了呢?迟良吞了吞嗓子,似乎咽到了那一点从心底泛来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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