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坐到椅子上时,谢星榆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这是他参加的第一场全国比赛,他当然想拿到好成绩,这样想着,比赛开始。
因为思绪有些乱,所以最开始的几步谢星榆下得并不好,好在思绪回笼,尚且有挽回的余地,对手很厉害,虽然最后没能守擂成功,但谢星榆也只赢下半目。
场外的观众关注着比赛,大家都在猜测,谢星榆会不会也和前面的人一样,在座位上一轮游,网上甚至发起“你认为谢星榆会打破一轮游魔咒吗”
的投票,参与人数节节攀升。
场馆内的氛围没有外面热闹,谢星榆看着眼前的棋局,表情凝重,他不自觉地啃咬指甲,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棋盘上,白棋的局势很不好,黑棋已有包围趋势,如果现在踏错一步,谢星榆就输定了。
“认输吧,你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对方的语气很冷静,没有任何挑衅的意味,只是在阐述事实。
“不,我还没输。”
谢星榆咬着指甲,声音含糊。
他的目光落在边缘位置,最后,他将棋子落在那里。
兵行险招,是谢星榆一贯棋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和从前一样,力挽狂澜。
裴其臻站在裴士元办公室外来回踱步,他捏着手机,神态紧张,似乎正在等一通重要电话。
时间规整到十二点时,他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从接通到挂断,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然后敲响裴士元办公室的门。
夺冠的消息根本不用卖力传播,行舟棋队本身自带的热度,谢星榆人还没走出场馆,站在领奖台上接过奖杯的照片就已经传遍网络。
事件主角谢星榆在颁奖结束后迅速跑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奖杯被随意搁在洗手台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因为焦虑呕吐,但从没像今天这么严重。
谢星榆眼前发黑,扶住墙面才堪堪站稳,他整理好衣服,到洗手池前,掬一捧水到脸上,被啃咬出血的指尖微微刺痛,看着镜子里稍显狼狈的自己深感不妙。
如果每次比赛都这样,那还了得,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医生了。
他又在洗手间缓了一会儿,休整好精神才走出去,回棋队路上,父母打来电话,他们看到了谢星榆的比赛,也看到了领奖照片,母亲带着哽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谢星榆鼻子一酸,却还是稳住情绪轻声安抚,父亲也难得夸奖他,还关心起他的生活。
父子之间的关系早已没那么水火不容,只是不太亲近,那个曾经拼着想争的一口气,如今也挣到了。
“爸,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以强硬的态度让我断掉围棋,后悔过嘲讽我不是职业棋手的料吗?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
谢星榆挂断电话,望着车窗外后退的街景,他想,前世今生,父亲有那么一刻,也许是后悔过的吧。
*
回到棋院,谢星榆先去找孙铭兑现承诺,途中路过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和之前判若两人。
孙铭办公室的门关着,里面争吵声门板都隔不住,陈佑的声音震得谢星榆耳朵发麻。
“当初不是说只要我签行舟,队内最好的资源都给我吗?奇巧杯这么大的比赛不通知我,把我派去和学校围棋社团下指导棋,转头却让一个毫无经验的替补上,他给了你多少钱你这样偏袒他?”
陈佑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不是说只给他一点小比赛资源应付裴其臻吗?怎么,现在连奇巧杯在行舟也算是小比赛吗?”
“你懂什么!”
孙铭有些头疼地按按眉心,“你知道裴其臻这次投了多少钱吗,除去合作项目,人家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谢星榆参加奇巧杯,你让我怎么办,我难道要和钱过不去吗?”
“那以后呢,是不是准备让他进二队代替我,现在有了裴其臻的投资就想把我和我家一脚踢开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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