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犀环视四周,见室内轻纱暖帐,桌上还放着香炉,不由得啧啧称奇:“怪不得那些男人一到这种地方,就像被勾了魂儿似的,要我是男子,也舍不得走。”
段漫染见惯了她的没正形,却也是头回做这般出格之事。
她坐立不安,还是想劝洛灵犀离开,又清楚恐怕她非但不会听,搞不好还会取笑自己一通。
段漫染只得硬着头皮,在铺满厚毡毯的檀木椅上坐了下来。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楼下大厅中搭建一座圆台,火红的花瓣从圆台中心向四周舒展铺开,妖冶而又狂放。
圆台四周,早已等候着一群男子,他们翘首以盼,似是等着什么人出场。
想来洛灵犀所说的花魁娘子,等下就是在这台上献奏。
段漫染又收回目光,仍不忘埋怨洛灵犀:“若是下回你再骗我来这种地方,我就不理你了。”
洛灵犀忙讨好她,将果盘里的瓜子剥开,递到她跟前:“是是是,委屈了堂堂世子妃陪我到这种腌臜地方来,若是还有下回,就叫我脸上生痦子……”
段漫染险些被她逗笑,却仍板着脸憋笑,没有接过她的贿赂。
余光瞥见桌上还摆着本小画册,也不知上头画的是什么,段漫染心生好奇,随手拿了起来翻开——
谁知才看了不到两眼,她便像是被烫着般,啊了一声,手一抖将画册落下来。
那画上的男男女女,皆不着寸缕,紧紧缠在一起。
叫人恶心得几欲作呕。
见她如临大敌,洛灵犀忙将画册拾起来,想看看上头是什么。
谁知看了两眼后,她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都是成了婚的人,怎么脸皮还这般薄?莫非你与林世子夜夜都是分床睡不成?”
她和林重亭自然是同床而眠,可是……
不等段漫染开口,楼下不知是谁万分兴奋地喊了声:“花魁娘子出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圆台几丈高的上空当中,身着紫雾薄纱的女子腰间系红绸,恍若从天而降的仙子。
四周恰到好处落下花瓣,花雨纷纷,那花魁娘子拨动手中的漆金螺钿琵琶,靡靡弦音入耳,绕梁三日不绝。
段漫染也曾听过宫中的乐人演奏琵琶,但与这花魁芸香的乐技比起来,当真是相差甚远。
琵琶声中,隐隐有羌笛伴奏,两者相交织,叫人莫名听出寂寥之感。
正当这时,献艺的花魁落到圆台上来,她稍稍侧过头,段漫染看清她的模样——女子鼻梁挺直,眉眼深邃,肌肤白得就像雪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她竟不是中原人。”
段漫染一眼看了出来。
“没想到吧?”
洛灵犀似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所以本王妃才专程带你来开开眼,听说这位花魁姑娘是从西域来的,弹得一手中原的好琵琶,而且卖艺不卖身,多少人一掷千金,想见她一面都是难得……”
从西域到临安来?
那想来是跋山涉水,栉风沐雨也不为过。
她在西域的家人呢,为何会同意要她独身一人到临安城来?这一路上,她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
琵琶声犹在耳畔盘旋,段漫染盯着那位花魁娘子微微出神。
圆台下的男子皆已陷入狂热当中,痴缠的目光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更有甚者,将包裹着金银赏赐的红绡往圆台上扔……
段漫染皱了下眉头,只觉得这些人的丑态,和方才画像上的男子差不多。
她顿时失了听曲儿的兴致,对洛灵犀道:“既然花魁也见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
话说到一半,隔壁间却传来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啊——杀人了——快来人呐,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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