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嘉书,多半只能和六扇门的同僚凑合着过。”
这样说来,除夕夜只有自己和林重亭二人,比想象当中要省事得多。
段漫染先是松了口气,又生出些许感慨。
未出嫁前在段府过年,父母长辈团圆,自家兄妹三人不说,还有大家族里年岁相仿的堂亲加起来十几人,祭祖烧香,猜灯谜作对联,是最热闹不过。
那个时候,段漫染哪里会晓得,原来偌大的临安城中,竟会有人过得冷冷清清。
细算起来,这样的除夕夜,林重亭已独身一人,过了约莫十余年。
段漫染心中微微酸涩,待回到房中,她托腮对着窗外出神半日,有了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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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
林重亭照例天不亮便起床,准备到六扇门当衙。
她刚穿好外衣,往日此刻正在熟睡的段漫染迷迷糊糊揉了揉眼,也跟着坐了起来。
少女看向床边:“夫君要几时才回来?”
“只怕要等到后半夜。”
话音顿了顿,林重亭猜出她的心思,“你早些歇息,不必等我回来过节。”
段漫染点点头,又倒回被窝里去了。
林重亭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少女,眸中浮现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浅浅柔软,这才走出房门。
今日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六扇门却还要上街同禁军巡逻,同行几人皆兴致不高,声音不高不低说起闲话来——
“要我说呀,这上街跟个捕快似的巡逻,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今儿个的大姑娘小媳妇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兄弟们可以一饱眼福。”
“李哥说这话,看来是不怕落到嫂子耳朵里,叫她给你几分颜色瞧瞧?”
被问之人一撇嘴,满不在乎道:“别提我家那母老虎了,老子早上出门,她只差揪着我的耳朵念叨,说她妹夫给她妹打了支银簪子过节,我要是今夜回家还想有人开门,就不准空着手回去。”
这随口一句,倒像是捅开了话篓子,几个已婚之人沆瀣一气,倒起了苦水。
有说他家的娘子整日只知打扮得花枝招展,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有的说家中河东狮规矩立得严,不许自己纳妾,更不许上花楼买醉……
林重亭腰间佩刀,她走在几人前头,没有出声。
也不知是谁突然冒出来一句:“头儿成婚快两个月,倒也是跟兄弟说说,你和嫂子过得咋样?”
话刚落地,问话之人已后悔起来——他真是一时得意忘形,忘了林重亭贵为世子,又乃是太子亲信,怎会如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般叨起家务事?
不成想少年脚步微顿,竟是认真思索过后答道:“她……很好。”
“想来也是。”
最先说话那人道,“整个临安城谁人不知,世子妃对咱们老大一片真心,那还能有假不成?”
他又不禁好奇:“头儿,嫂子可也会找你要什么不成?”
林重亭摇了摇头:“并没有。”
她不多言,自然会有人接话:“这就是你不懂了,嫂子出嫁前,乃是太尉府的堂堂千金,只怕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有人能给她摘下来,用得着找头儿要?”
“你小子一开口,就知道是个生瓜蛋子,怪不得讨不着媳妇儿。”
那人不置可否,“这女人呐,爹娘给的是一回事,夫君给的又是一回事,就算她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惦记着,准不齐什么时候翻旧账……”
……
整整一日的巡逻,在这般插科打诨中,过去得倒也快。
子夜时分,除夕夜的临安城华灯高照,行人摩肩擦踵,等到林重亭与六扇门的人交班后回府,街上的人方才少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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