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很用心,学得很快,我便更愿意教他。
清水看我们第一次合排第一幕的时候,对我们的表现很是满意。
“陶进步很快呀。”
她高兴地说,“也辛苦渡边带着新人了。”
“多亏了前辈每天早起带我练习。”
陶难得地带了一丝极淡的微笑。
“哪里,还是陶用功。”
陶得知我每天早起开声练习,也坚持跟着我一起。
几周过去,我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在无人的草坪上活动身体,用外人看起来滑稽的办法锻炼肌肉和声音。
陶常常来得更早,他总站在树下,静静地翻书。
有一回我实在好奇,问他:
“你每天早上看什么?”
他顿了会,把那册小书递给我。
“圣经?”
我有些惊讶,而且陶读的是英文的,“是教授让你们读么?”
陶张了张嘴,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嗯……虽然课上也要看。”
他说,“我家里人是天主教徒,爸爸是归国的侨民,所以……”
“原来如此。”
他低下头,细微地笑了一下,把书收到自己背包里。
“前辈,我们开始练吧。”
“好。”
我注视着陶,教他怎样发声,怎样在舞台上舒展肢体。
我一旦对上他的黑眼睛,便觉得无名地心悸。
这是双多可怕的眼睛,在凿刻似的五官上是唯一的柔痕。
这总叫我想到他第一回在我面前表演,苍白憔悴的安东尼奥活生生在我眼前,微垂的眼眸轻轻地朝我一望。
假如他果真是我的挚友,我看到这样郁结的人,我会忍心如巴萨尼奥一般拿言语试探,转圜着求他施舍我钱财么?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只是陶那时的表演叫我有了不祥的阴影,我总害怕那忧郁的身影便是陶内心的化身。
愈是这样想,我愈是害怕直视他的眼睛。
陶依然专注又用功,他练完了,偏着头看我,耳边的黑曜石折出一丝亮光。
“前辈?”
他唤我,“您不要紧么?”
“没事,我想到剧本的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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