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义临死前的想法我不知,但我却绝不能,让他孙子因为八奇技,再度牵扯进漩涡之中,就好像当年一般。”
“我要护着他,又不能让他自己找到当年的真相,所以只能用这天师度约束他,也用这天师府,护住他。”
听着张之维这段话,张太初扭过头,却是直勾勾地看对方道:“师兄啊,你倒是变得越来越像师父了。”
“想的太多,操心的太多,怪不得你这头发胡子,都给愁白了。”
张之维哭笑不得,心情复杂道:“所处的层次不同,站在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我倒是越来越理解师父他老人家了。”
张太初摇了摇头:“可这一切本就没那么复杂。”
说着,他站起了身,将双手袖袍负于背后,一直走下了阶梯,走到了那茶亭之外,
他抬起头:“我说过了,如今我出关了,那么这世间,便不会再有第二场甲申之乱。”
“你们怎么就不信呢?非得操那么多不必要的心思做什么呢?”
“有我在的。”
清澈的声音落下,一如几十年前一般,未曾变化。
茶亭之中,已垂垂老矣的张之维与田晋中,轻轻叹出了一口气,用苍老目光看着那只有背影的小师弟,却是不约而同,红了眼眶。
——
篝火晚会的现场。
狂欢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直到大家尽心了,疲了,累了,这才临近尾声。
有人已经彻底喝懵了,倒在地上沉醉不醒。
还清醒着的,便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或者互相挥手告别着,向着舍房而去。
张灵玉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只记得一路上,那脑瓜子一直嗡嗡的,回荡着那舞池之中的电音节奏。
他是万万没想到,还在晚会上庆幸着,没有像张楚岚一般当众出糗的他,就这样步了后尘,沦为整个晚会的第二个“中心人物”
。
一念至此,他心烦意乱,所思更多。
今夜,注定无眠。
——
时间流转,圆月西移。
篝火也逐渐染尽,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张楚岚,迷迷糊糊之中被一股尿意憋醒。
他猛地坐起了身,看着那四周呼呼大睡的同伴们,便小心地绕开了路,在一处没人的地方解了急。
只是这醒了之后,他脑中清醒,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干脆便坐在一块石头上,两手后撑着身子,仰头看着那天上的明月,不由自主地,再度想起了,自己此行前来罗天大醮的目的。
便又紧接着,想起了昨日傍晚之时,张太初训斥他的那一段话。
“张楚岚,你在怕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道,回忆着自己这一生,似乎从小时候记事开始,就开始怕了。
跟着父亲和爷爷,永远躲着人,怕被人发现。
被打着骂着,得十分努力学习奇奇怪怪的异术,却又不能在人前展示,不能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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