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春节将至,青干班的学员们很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要是往常在单位上,基本完成了一年的工作,只等着置办年货过春节了。
党校也适时让学员们恢复了周末休假,取消了晚自习。
不过党校不是普通学校,没放寒假一说,只是跟着省里机关单位一样,农历腊月二十七开始放春节假,正月初八恢复上课。
张民辉等人知道杨陆顺生日是元月二十七,自然不愿意放过大吃一顿的机会,早就叫嚷着要他请客,杨陆顺翻翻日历,他生日很巧在星期一,就在星期五连夜回了南平与家人一起过了生日,星期日下午赶回春江,既不耽误上课,也能提前在随园预备好包厢请客。
杨陆顺去春江路过南风时,顺便去接徐心言,这是他们星期五一起回家时候约好的。
车停到徐心言家住宅楼附近,杨陆顺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去徐心言家,不直接去家里是免得徐家人误会,即便是这样,徐家接电话的人都非常热情,还直喊叫他到家里坐,杨陆顺就暗暗好笑,想来这热情的女人就是徐心言的母亲吧,隔了还一会徐心言才接电话,知道是杨陆顺来接她,只说马上下楼就挂了电话。
杨陆顺赶紧就钻进了车里,外面寒风阵阵挺冷,开了发动机把热气调到最大,倒也挺暖和。
好一阵子徐心言才姗姗而来,见车里只有杨陆顺一人,微一迟疑但还是上了车。
杨陆顺笑着解释说:“不是我逞能,何斌放假在家准备过春节呢,我只好自己开车了,但你放心,我开车技术蛮好,有驾照的,而且车速也不快,保证平安送你到党校。”
徐心言勉强笑着说:“我还真有点担心呢,既然上了你的车,小命也交给你了。”
杨陆顺这才看清楚徐心言脸色苍白,眼睛红钟,神情不很正常,柔弱的样子很令人疼惜,他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也不再罗嗦,开车就走。
车里气氛很是沉闷,杨陆顺不敢分心说话,专注地开车,怕出问题,徐心言也没心情说话,眼神痴痴地茫然望着前方。
不久杨陆顺从眼角余光发现徐心言就歪在座位上睡着了,怕她身体单薄着凉,就停下车推醒她说:“心言,你要累了就到后排上躺一会,我去车尾箱拿床丝绵被子盖着,就不怕着凉了。”
徐心言从梦中惊醒,感觉有点失态,忙用右手撩了下垂在额前的头发,尴尬地说:“没、没关系,我只是打了个盹,你开车吧。”
杨陆顺看见她右手胡乱包扎了块纱布,掌缘处殷红的血渍分外刺眼,惊讶地问:“心言,你手受伤了!”
徐心言下意识地一缩,可能缩急了碰着伤口,秀美紧蹙,嘴里倒吸了口凉气,牙齿咬着嘴唇轻声说:“没什么,不小心弄的。”
杨陆顺心下可怜这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人,见那包扎手法显然是自己随便弄的,就关心地说:“心言,我看那纱布都渗血了,要不我们踅回南风去医院好生看看吧,千万别耽误了伤口。”
也不顾她出言反对,就掉转车头回南风。
徐心言潜意识怕去医院遇上熟人尴尬,眼见进城区后发现街边有个私人小门诊,就一迭声叫杨陆顺停车:“那就在这里包一包吧,反正是小伤口!”
杨陆顺才停稳车,徐心言急忙下车就进了门诊,等杨陆顺锁了车门进去,门诊的医生已经解开了纱布,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那医生仔细看了看问:“同志,你这是被狗或是什么动物咬伤的?如果是狗咬的,最好赶紧注射疫苗免得有危险。”
徐心言眼里冒出了泪珠,憋了会才低声说:“是被人咬的,不是狗。”
那医生晃着头说:“这是哪个神经病咬的?不把手当人肉啊,我还真以为是狗咬的,这么深的伤口!
你忍住痛啊,我先消毒清洁伤口,再敷药包扎。”
杨陆顺在一边看着徐心言痛得泪水直流也不哼声,心里益发怜惜,不由上前柔声说:“你别看着医生处理伤口,眼睛望着别的地方要好些的。”
那医生误会两人是夫妻,也说:“是啊,你要痛得厉害,就搂住你爱人把脸扶在他怀里要好些。”
杨陆顺没思索就坐在徐心言身边,那架势仿佛告诉心言你尽管搂,倒把徐心言弄得满脸红晕,乜见杨陆顺一脸关切,又羞又慌,一时忘记了疼痛,把脸别到一边,眼睛都闭上了。
好在那医生手脚麻利,敷药包扎一气呵成,在药架上配了几包药丸说:“你伤口上暂时敷了点消炎生肌的膏药,明天就要拆了换纱布,闷时间长了影响恢复。
这些药丸一天三次,一次一包。”
杨陆顺付了钱又讨了杯温热茶,伺候心言吃了药丸,两人这才上车。
杨陆顺见徐心言脸色苍白似乎很冷,又去车尾箱取出丝绵被边盖边说:“这被子是用塑料包装袋子封好的,很干净也没汽油味,你受伤流了血,身上盖暖和点不会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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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心言默默让杨陆顺忙活着,心里觉得异常宁静舒适,微笑着说:“谢谢你,陆顺。”
她以前一直叫名字或杨书记,这声陆顺随口而出,没有丝毫做作掩饰,在她印象中这是第二个让她如此称呼的男人。
杨陆顺倒没留神,吁了口气发动车,小心翼翼地开着,他很注意着路面,生怕不小心颠簸了会让心言伤口加痛。
杨陆顺越显得关心,徐心言就越发难过,泪水溢出眼眶,开始还能强抑着,实在憋屈得厉害,便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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