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暮那时不知救自己的是神明。
他只知道救自己的,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白衣如云,长发如瀑,俯身牵起自己的时候,淡淡的玉兰香扑鼻而来。
他们在山里一起呆了许久,日落日出,溪水潺潺,破败的小屋里,他们随日出而做,随日落而息。
朝暮一直梦寐以求这样的日子,就像寻常的人家,有人情味。
他想,若是能和阿眠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可是阿眠听了他说的话,笑得花枝乱颤,鬓边的玉兰花也随着一抖一抖。
“不行的呀,”
阿眠擦掉眼角笑出的水珠,“我不能跟你像普通人家那样过一辈子的。”
朝暮心一下揪紧了:“为什么?”
朝暮很着急,“我不傻,并不像山下的人说的那样,我只是懒得理他们,所以才……”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阿眠坐直了身体,叹了口气,“哎,你不懂的。”
朝暮难受得一宿没睡好。
他不懂什么呢?他真的不是傻子,有什么事情,阿眠不能告诉他呢?
他没有等到阿眠的解释,一日清晨,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被送到了山下。
阿眠不见了。
朝暮疯了一样往山上找回去,他在山里转了好多好多天,再也找不到那间他们住了许多日子的破败小木屋。
阿眠不要他了。
朝暮失魂落魄地回了村里。
日复一日在村里游荡,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终日在村子里寻寻觅觅,逢人遍问。
有没有看见我的阿眠?
白衣服,长头发,别一只翠色玉簪,鬓角有朵玉兰。
人人都说他疯得更厉害了。
竟然敢觊觎神明!
简直胆大包天!
可他是个傻子,村里人拿他毫无办法,久了便不再搭理他。
朝暮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夜深时刻,他有想着,如果他一开始就是傻子便好了,这样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生死,什么是分离。
他不惧怕生死,可他惧怕分离。
不惧怕的没有等到,害惧怕的却在他最幸福的时候悄然来临。
浑浑噩噩过了好些日子,直到那一天。
村里人打开了祠堂,抬出了供奉在里面的神像。
白袍拖地,长发及腰,别一只翠色的玉簪,鬓角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玉兰花。
朝暮在那一刻如遭雷劈。
他冲上前,拉住其中一人,顾不上那人对他破口大骂。
“那是谁?那是什么?”
没有人搭理他。
然而从众人小心翼翼的神色当中,朝暮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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