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南山真的很冷,她却像没有感知能力,一个人滑了很久,没有丝毫疲惫。
高三,已经高三了。
她马上就能上大学,是大人,可以远离现在的环境,远离讨厌她的人,也远离她讨厌的人。
爸爸不管她,学校里的同学疏远她,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对她好,到最后发现对方只是出于一场幼稚的打赌,拿她的真心当笑料。
她没有朋友。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大家打上奇怪、孤僻的标签,从此疏远,偶尔用语言霸凌。
只有滑雪可以释放她的压力,像在没有边际的旷野,如风舞动,没人能给她设限。
她是自由的。
在苍白的环境中滑行穿梭,她惬意、愉悦、激动,仿佛这独有的天地只属于她一个人,不会再有人来冒犯打扰。
她终于尝到一点点的幸福。
就被响亮的男声打破:“雪崩了雪崩了!
往坡上走!”
来不及回头看,她心态不稳,慌张地摔倒在雪中。
小小的一个黑点,迅速被从高处崩塌铲下来的雪浪淹没,往前卷了好几米。
好似到了真空环境,她感官尽失,听不见这个世界的任何声音。
就像这几年她的生活,没人关心她,没人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忽视她的存在。
惊恐的心境霎时平复了。
算了……就这样吧。
不用求生。
就当是大自然的规律,一场灾害。
在被人找到和失踪两个选择之中,她选后者。
这样,她或许可以不用有葬礼,不用见识某些虚伪的眼泪,能干干净净的走。
这般想,她唯一露出雪浪表面的小臂泄了力,彻底放弃摆手求救。
却被一只宽厚的大掌牢牢握住手腕。
明明隔着手套,对方的体温似是穿过布料熨贴着她的皮肤,干燥温暖,而后渡过滚滚热意。
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像有早些年的绿皮火车嘎吱嘎吱地驶过,齿轮压过轨道生出轰隆轰隆的响,之后又是阵阵空白,噪音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肉身像坠入虚幻,眩晕,不真实。
如此可怖的变幻之下,男人低沉的嗓音让人极度心安:“别怕,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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