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里没有凄厉。
就像是从前年轻的毕富,他曾经站在山坡上喊孩子们回家吃饭时的沉稳有力,也似看到了大儿子铁刚一手拉着妹妹金枝,怀里抱着弟弟铁林……
爷爷毕富笑了,笑完后,他喊道:
“铁林啊!
铁林!”
……
刘雅芳下炕时差点儿大头朝下一头栽下去。
她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打着哆嗦,脚底儿也像没根儿似的!
她老儿子在小屋放声大哭的声音,还有老爷子唤着小叔子的那一声,通通都在告诉她:
完了,完了!
老爷子要不好了!
……
毕家只剩下儿媳刘雅芳和幼子毕晟,刘雅芳推搡着老爷子嚎哭着:
“爹!
爹!
你不是说想吃桃罐头,我还没买吶!
你都没吃上想吃的那一口吶!
还有铁林,你咋就不能等等,听听他啥样也行啊!
你这样走的能放心嘛?!”
刘雅芳跪在炕上,拍打着胸口看着门外的方向哭着。
哭着这么多年的无奈和漫长;
哭老爷子还没等回来小叔子,养儿养女的却都没在跟前儿;
也哭老爷子头天晚上还说想吃啥,大清早就毫无征兆、说走就走的感伤。
同一时分,毕月、毕成还在睡梦中,毕铁刚站在火车的连接处抽着烟。
而某大西北监狱里,毕铁林正戴着手铐,被狱警带着左拐右拐往前走着。
会见室里,一位穿着中山装、戴眼镜的中年人,打开了随身带的文件包。
毕小叔毕铁林浓眉大眼,长达七年的牢狱之灾,二十三岁最好的年华开始,直到现在已到三十而立。
他的眼中没有久待监狱的发傻迷茫、更没有迟缓木讷,虽然是一身狱服,但他笔直的坐在陈老的秘书面前。
发现狱警给他解开了手铐,并且没有监视,直接走出了会见室,毕铁林心思一转,猜了个差不离儿。
因为那位老人是被秘密接出,在出去的前几天曾经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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