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以为,你已被大道舍弃。”
沈珺充耳不闻,懒得耗费口舌。
诵读多年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终于了悟,恐惧的确将催生信念,而他的信念,自踏入此山中便只剩一个——带洛肴全须全尾地来、再全须全尾地走,谁都不能阻止。
长剑势力之威,使玄度不得不暂缓寻觅阵眼之计,两管广袖灌满了风,飒然鼓动,真如腾云驾雾一般。
但观沈珺掌中光华凝铸的利剑,却不同以往,不似明月素洁,已浸透殷红色泽,眉心亦攒起几分恨色,杀伐戾气顷刻间重了千钧。
走火入魔?玄度心间稍加思量,又觉并非如此。
于火石爆裂般的覆瓦置地声里,凛冽疾风好像阵阵哭嚎,将长安一线渲染成置身地狱之景,无端烟云沆砀,火色长剑飒沓如流星经天而行,再凌空而立。
玄度稳持拂尘,自是不畏。
十二轮月相轮转清寂,一时真灵威压,分外肃杀,近乎要冻穿脾腑。
轮至朔月,便如沧海游龙,潮汐澎湃,使人四肢虚浮、肺泡肿胀;轮至下弦月,则似久经大旱,使人皮囊紧绷,一碰即裂,血肉四溅,再加之来无影去无踪的银针雨,可谓棘手至极。
沈珺腕部一翻转,长剑以刺改横,旋动生成的弧线便成屏障,不避不退。
玄度经外奇穴处筋络竟是一跳,面色沉如凝霜,在天地杀劫之间,于彼此眸内读出一抹异色。
不惧?
凡胎肉体,当然会惧。
沈珺暗道,可千刀万剐的切肤之痛,都不如泪滴的灼热来得真切。
怪不得俗世话本常言“冲冠一怒为红颜”
,洛肴虽并非红颜,但对他也与结发授礼的彩凤鸳鸯无异了。
他凝神聚气,利剑挥举。
月华清慢依附于玄度所修的截释大道,那拂尘游丝好似虫蛇的比喻,其实并非他恐惧之下的臆想。
《正法念处经》有云,“髑髅内有二种虫,游行骨内,常食此脑。
复有放逸虫,住顶上,令人疾病。
复有发虫,住骨外,常食发根。
复有耳虫,食耳中肉。
复有鼻虫,食鼻中肉。”
如此无孔不入,甚至由体而生,恰恰契合银针令人胆寒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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