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艳红的爸爸将桌上的那瓶酒夹到腋下,端起一盘菜,走进里间。
胡艳红对着镜子抿抿嘴唇,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一个瘦如猴子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冲着胡艳红笑。
下雨了。
雨水砸进车窗,像无数小手在狂扇唐明清的脸。
唐明清伸出舌头去舔那些落在嘴边的雨水。
这种感觉很童年,就像童年时舔那些攥成团的雪球。
童年时代的雪是甜的,唐明清在里面加了糖精。
唐明清把雪撮到碗里,把糖精碾成细粉撒进去,然后把雪团成团,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舌尖因此经常起泡。
唐明清的姥姥看到唐明清这样就抹眼泪,然后背着他姥爷去百货店买一块糖,睡觉前填到唐明清的嘴里。
后来唐明清的牙不好,唐明清他妈说,那是小时候被他姥姥给惯的。
唐明清他姥姥病危的时候,唐明清买了很多糖,可她一块也吃不下去,她连舌头都伸不出来了。
唐明清把糖带了回来,不敢吃,倒不是怕想起姥姥,是怕发胖。
唐明清他妈说,男人胖了不好看,以后找不着媳妇。
所以,唐明清一直就不胖,唐明清找到了媳妇……我的媳妇是谁?唐明清做梦了,梦里,一个黑种女人甩掉草裙,仰卧山岗,双眼迷离,一副非洲大陆野性而又神秘t的风韵……听说山东有一所大学喜欢招收黑人留学生,还给他们每人配两个女陪读。
怎么个陪读法?哦,啊……管他呢,我要学“复仇帅哥”
,给中国男人争一口气!
正要对那个黑女人发功,场景忽然变了,唐明清发现自己站在山坡上,大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他怎么站也站不稳当。
唐明清在那些风中摇啊摇,终于把自己给摇失控了,骨碌骨碌滚下了山坡。
这风可真大呀……唐明清睁开眼睛想看一看摇他的究竟是梦里的风还是现实中的风,眼前一晕——胡艳红跑出出租屋,惊兔般往胡同东边跑。
唐明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跳下面包车,大声喊:“艳红!”
胡艳红被两名民警扭住胳膊,按在地上。
唐明清跑过来:“艳红,你咋了……”
胡艳红扭头,看到唐明清,凄然一笑:“明清哥……”
唐明清扑向胡艳红,被斜扑过来的周立柱拽住胳膊,鼻子一酸,蹲下,摸着膝盖,无声地哽咽。
余保国蹲在树林边,呆呆地望着月光下的那个已经没有水了的水池子。
唐明清驾驶的皮卡车在水池南边的路边停住。
唐明清和周立柱走到余保国的跟前,站住。
余保国仰脸看着周立柱:“这些天,我老是梦见黄斌在这边抓住了小秋,要用匕首捅死小秋,我看见了,就把他踹进水池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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