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户籍文牒无法进城,无田无舍只能借居庙中、靠寺庙救济过活。”
“州中有令,凡无户籍、田舍者可在府衙登记,核实非逃役、逃犯、逃奴便可登入我州人口、分给田地和农具,这些人又怎会进不了城、无处可去呢?”
赵熹道:“三公子所言不错,州中是有此法令,可公子你是否知道,这些流民进城要交‘城赋’,否则城官便不肯放人;入城进府要交‘笔墨费’,否则县丞便不肯登记;登记完还要交‘保证银’,否则县尉不肯认你为良民;就算你入了城、登了记、纳入州府户籍,你还要再交一次安置金,才能最终获得田地和农具,才能真正安顿下来。
如果你想着有个身份安定下来、田地、农具差些也无妨,层层盘剥下来怎么也得花一两银子;若你想要好些的能足温饱的田舍,至少也要二两银子。
一两二两三公子别觉得不多,农人辛劳一年也就这些积蓄,何况逃荒而来的本就是贫困潦倒、走投无路之人,哪里去凑这些银钱?更别提许多青壮流民还没能落户就被豪绅强抢为奴,自此只能猪狗般生活,连申冤都没得去处!
国以民为本,当今乱世人命草芥,可平州要强要盛要兵要粮人口才是基本,城中官吏如此,有良法又如何?他地百姓又怎肯放心前来投奔?”
承平羞愧难当,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朱鹤也觉得流民可怜,绞尽脑汁想了个办法:“那咱们带他们入城去吧!
咱们身份如此,城中官员难道谁还敢跟咱们要钱不成!
他们看这些流民有咱们做靠山,也就不敢刁难了!”
兰英反驳:“这么简单还需要找你们?我家小君面子还不够大么!
我家小君说了,这些流民不会是最后一批,眼看世道越来越乱,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难道都要等着我家小君去救么!”
朱鹤抓抓脸:“是哦,那怎么办……”
“你们是当官的,我们又不是!
你问谁!”
朱鹤嘟囔:“我也不是当官的啊,我家公子才是……公子,怎么办啊?”
承平长叹一声:“小君的意思承平明白,小君是希望清吏治、明法度。
官吏者生民父母,官吏不清、生民无可倚;法度者治政圭臬,圭臬不明,治政无所从。
今日所见所闻承平会悉数呈报,想必父亲自有应对。
至于庙中这些百姓,倒也不必入城……”
赵熹转身看他:“那他们去哪里,就留在庙里当和尚么!”
承平解释道:“平阳城约有人口九万三千,土地八十万亩,耕地十中有三,我州法令每口男子分田地五十亩、女子减半,然大多良田为世家所据、还有军田屯粮,普通农户只得开山辟田,即便如此,城内人口日增,土地总有穷尽之时,虽我州广纳万民,却并非要百姓全挤在平阳城里。
世人安土重迁,若有可能都希望落叶归根,他们既然来自卫州、卫宁二县又已归于我下,不如叫他们回到家乡去,此次州府派人去卫宁,他们正好可以同行,路上也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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