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紧紧攥着栏杆,指关节泛白。
就算隔着层层的人群,就算那人赤裸着上半身,黑发凌乱,眼神也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平静温暖,他也知道
——那是覃邈。
从一开始不耐烦地扶起他的小孩,到陪着他上班下班,在他身侧默默保护他的少年,会为他生病而紧张,照顾他一整夜的覃邈,再到“让你燃起生活的希望的”
那个“沈未秋很可能喜欢的人”
……
一整场,沈未秋都像是被人剥夺了感官和思考,像一只濒死的鱼一般,死死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那个少年。
或许,不该再称他为“少年”
。
他身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俊朗与强大的力量,每一次肢体的冲击,每一次肌肉的收缩,每一个内敛而又带着狠意的眼神,都让沈未秋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覃邈。
他就像是刚刚成年的雄狮,对每个虎视眈眈的对手报以最为凶狠而致命的撕咬,他身上满溢而出的荷尔蒙,和他的强大与自信,足以让所见者叹服,乃至心醉。
沈未秋的眼前在那时变得无比清晰,台上的人已然掠夺了他的所有目光,他甚至能看到他晶莹的汗水从他的发梢滴下,在照耀下闪烁着熠熠的光。
他像一张坚实而又柔韧的弓,在蓄满力量之时给予对手猛然一击,场下的喝彩声浪不绝,但他的眼中只有对手。
但他仍有狼狈的时候。
对手一记记重拳像是狠狠砸在了沈未秋的神经上,令他的心脏一阵骤缩,手心冰凉,想要呼喊却已然失声,只能狠狠抓着栏杆。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疼痛,像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被人随意糟践,他想要阻拦却无能为力。
一颗心随着少年身上的伤痕血迹越来越多,而抽痛、颤抖、鼓胀、收缩,或许是过于劳累,他最后甚至已经无法感知到这个器官的存在。
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无能的焦急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那一刻他甚至是恨他的。
人们无所知觉,暴力和原始的冲击已然让他们双目赤红,他们为每一次的伤痕喝彩,也为最终的胜利者喝彩。
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中开了啤酒,刺激性的液体直接淋上了沈未秋的额头,有一些进入了他的眼睛。
一阵刺痛,有什么液体混着酒液从眼角流淌了出来。
大脑告诉他可以松一口气,因为覃邈赢了。
但沈未秋的胸腔还是灼烧着、刺痛着,视线无法从少年伤痕累累的躯体上离开。
尽管身上有很多伤,但少年的脸却不知道为何被保护得很好。
……难怪,他很少能看出来。
他有些抽离地看着那个少年被裁判宣布胜利,看着他仍带着几分狠厉的眼神,他的尚未平稳的喘息就像是在沈未秋的耳边。
他被簇拥着走向后台,他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性感的长发女人,她半倚在覃邈的肩上,笑着和覃邈说着什么,最后甚至凑上前,像是要在覃邈唇上落下一吻。
沈未秋的视线已经模糊,他不知道少年是否看到了自己。
他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栏杆,这才发现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割破,血液染红了栏杆,此时伤口正在缓慢地结痂。
于是他注视着自己的掌心,逃避似的不再去看台上那人。
是啊,他能做什么呢?
第19章
今晚覃邈一共有三场,沈未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看到最后的。
肢体的碰撞,暴力的冲击,让在场的人们都陷入疯狂,但只有沈未秋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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