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院里还有花草,后院夫人院子里竟干净朴素,只有几圃矮花,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在院中玩耍的小婢见到少年十分高兴,一边打帘一边道:“三公子怎么才来,今日大姨妈也来了,正同夫人说话呢!”
少年笑了笑:“那真好,大姨妈与母亲一向亲密,她来了母亲一定开心!
对了,我前日得了一块墨玉,是个小猪的样子,圆润可爱,正想着给大外甥玩!
你去叫青鹊取了拿来吧!”
小婢应声而去。
少年走进屋中,本以为是一片欢声笑语,没料竟隐隐有呜咽之声。
屋内两中年妇人一靠一坐偎在贵妃榻上,一豆蔻少女坐在榻旁木椅之上。
两位妇人面容相仿,只是一人年轻些、一人年老些,年老的那个面色红润、戴珠钗步摇,富贵逼人;年轻的反而面色枯槁,连衣着也是灰蓝为主,只戴了翡翠抹额。
相较二人,少女着嫩黄衣裙,本就青春,样貌又明丽娇俏,叫这暮沉沉的屋子都可爱起来。
少年站定行礼:“见过母亲、大姨母,婉月妹妹。”
婉月红着脸起身还礼。
年轻的妇人哭道:“承平,我的命好苦!”
少年——李承平走到榻前,扶着膝盖蹲坐在脚踏上:“母亲,您别生气,今日孙先生给孩儿说了好多京都风物,很是有趣,孩儿讲给您听!”
李夫人闻言更怒:“我听说了,那孙明扬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老爷看得起他叫他做西席,这么多年咱们何曾亏待过他!
结果一纸什么‘招贤令’就把他勾走了!
还什么忠君爱国?现在哪里还有君、哪里还有国,这不明摆着跟咱们家作对吗!”
李承平立即道:“母亲,儿子虽愚钝却也知道咱们的爵位是京都的皇帝封的,咱们是李家天子的臣子,咱们对天子也是忠心耿耿。
孙先生是去替咱们尽忠的,怎么能说是跟咱们作对呢?”
李夫人不以为然:“都是姓李,谁又比谁高贵!”
“母亲……”
姨夫人道:“忠君爱国,这听着倒新鲜,现在谁还管皇帝啊!
不过前面的事咱们不好乱说,承盛的婚事才要紧!”
提起此事,李夫人又抹起泪来:“我可怜的承盛!
堂堂郡公嫡长子,竟然要娶屠户之后!
更遑论那是个不男不女的灾星!”
姨夫人向李承平解释:“承平想必还不知道吧,你父亲要你大哥娶赵招胜家的双元为妻!
谁不知道赵家夫人是屠户出身!
谁不知道双元污秽不祥!
如此卑贱粗鄙的人,竟然要嫁给承盛!
一定是西院那人的主意!”
李承平缓声向李夫人道:“母亲,赵将军不过三十多岁,却已是我州肱骨之将,东征西讨显有败绩。
这次南援卫州大胜、卫州还献了两县以示依附,赵将军风头无两,此时父亲为大哥迎娶赵家后人,正是为大哥丰盈羽翼,母亲应该高兴才是啊!
英雄不问出处,不祥之说更是妄言,听闻双元多姣色、又必得男,想来母亲不久久了享含饴弄孙之乐了!”
婉月一直含羞带怯端坐听诸人说话,此时不禁道:“三哥哥说得极是,出身不能决定一切,双元也不过是可怜人,可、可赵家姐姐实在与众不同……三哥哥还记得吴家姐姐吗?小时候她也来过府上的!
小时候赵家姐姐与吴家姐姐起了争执,竟把吴姐姐的脸划破了!
现在吴姐姐的额上还有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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