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这次傅向英出车祸前,易舟就想过离婚的可能性。
傅向英同意他接受在祈萨的工作,就意味着也同意接受两人将长期异地分居的现实。
而伴侣间的长期异地分居往往以离婚收场,很难有什么欢喜结局。
易舟想长痛不如短痛,可同时他也很清楚傅向英可能的回答。
碍于傅向英的身份,除非闹得难堪到实在收不了场的地步,离婚从不是可供自由选择项。
现在傅向英失忆,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点滴,易舟隐约感觉到这会是他们这场失败婚姻的转折点,或者说终点。
从傅明英模棱两可的态度中,易舟猜到一向反对他和傅向英婚事的傅家人想借此机会将他从傅向英的生活里彻底清除出去。
反正他们已分居两地,免了大费周章请他滚出去的力气,只需要将他留下的物品和存在的痕迹删除就好。
这本就是他猜到的结局,他以为自己会坦然接受,可心脏却不可抑制地开始钝痛。
他犹豫是否要再回京洲一趟,见一见失忆后的傅向英,看看对方是否真如傅明英所说忘记了他。
可光是一想到两人见面的场景,傅向英会用冷漠的目光打量自己,他就退缩了。
好在忙碌的工作很快就将他的生活填满,早出晚归,只有偶尔大脑出神的片刻才会想到远方的傅向英,但那念头也只是在对方的影子上一掠而过,没有激起太大的情绪波澜。
*
一个月后。
直到世界安全会议开始的前一天,易舟才知道参会嘉宾的名单上有傅向英。
整个智库为了这场会议准备了一月有余,易舟曾和同事核对过几遍嘉宾名单,那上面根本没有傅向英的名字。
现在对方突然冒出来,他有些发懵,不得不去问同事是怎么一回事。
被问到的同事一拍脑门,说自己忙忘了,尔后又解释道:“也是上周我们才和五洲谈定的,这回他们会派防卫大臣的高级助理来。
你也不用担心,只是多个座位和台签的事。”
易舟点头称是,但心里却想,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半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莫名的焦虑中。
上司以为他是压力太大,便叫他先回家休息。
回到住处,易舟冲了澡,逼迫着自己什么都不想就扑到了床上。
半梦半醒间,他瞥见了正对床头的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连接着宝蓝色的海,世界在深浅不一的蓝色中宁静下来。
易舟突然就想开了。
与会的嘉宾少说也有三四百,他不一定会与傅向英有面对面的接触,反倒有机会亲眼确认车祸后的傅向英除了失忆,还有没有其它什么后遗症。
他不断暗示自己,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
事情确也如他期望的那样发展。
会议第一天,傅向英便代表五洲上台发表演讲。
易舟坐在台下负责做笔记。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适用于正式场合的黑色改良版军装,胸前别着多年来的功勋荣耀,乍看上去和几个月前没什么两样,在讲到安全方面的话题时一如既往的严肃。
如果不细看的话,很难注意到他左边眉尾多出的一道疤,给他多增添了一份凌冽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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