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个理由终于还是出现了,让无数屠杀正当化的理由。
“我们进行轰炸,是为了避免更多的平民伤亡,从长远角度看,这是最好的选择。”
很奇怪,在战争中,人命的价值变得可以计量,功利主义的秤上,它不过是砝码的一个克数。
钟长诀知道,道德的讨论已经无法增加任何筹码。
“我们要显示出决心,”
联首说,“让他们知道,联邦决不允许别国欺辱自己的人民。
我在竞选时就说过,我们必须向全世界证明,犯我民者,虽远必诛!”
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太久,联首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冷冷地盯着钟长诀,内心只剩下叹息。
果然,机械还是机械,若他是联邦的子民,决不会把敌国百姓的命,看得这么重。
“这不是我个人的选择,”
他说,“你去街头,随便问联邦的任何一个民众,那人都会告诉你,自己支持轰炸。
换任何一个人坐在我的位置,都会选择轰炸。”
钟长诀知道他说得对。
惟其如此,才更为恐怖。
“我做不到。”
钟长诀说。
“你想清楚再说话。”
“我做不到。”
“我是在下军令,”
联首说,“临阵抗命,袒护敌国民众,你这是叛国罪,军事法庭可以立刻枪毙你。”
钟长诀望着办公桌的抽屉,他知道那里常年放着武器:“那就枪毙我吧。”
“你到底在想什么?”
联首百思不得其解,“你又不是世界警察,又不是联合国秘书长,你是联邦的指挥官,你不需要关心所有人,只需要关心联邦的人民和士兵!”
“是啊,”
钟长诀说,“战争就是这样开始的。”
联首眯起眼睛,深深叹气:“你死了,换一个指挥官,轰炸还是要进行。”
“我知道,”
钟长诀说,“但那个按下发射按钮的不能是我。
就是不行。”
“所以,这就是你的觉悟?”
经过怒火的发泄,联首已经冷静下来,声音意外地波澜不惊,“为了一个完全不会改变的结果,你就打算抛弃你的士兵?”
这一问不啻五雷轰顶。
钟长诀望向自己的手,上面已经沾满了鲜血,这是一个只能越陷越深的无底洞。
“还有你那个小情人,”
联首的轰炸还在继续,“你就这么死掉,留下他一个?死是最轻松的结果,这个时局,他这样没有背景的美人,下场可比死惨得多。”
钟长诀猛地抬起目光。
他们对峙着,可谁都知道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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