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之后,则高高地端坐着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络腮胡子男人。
头顶也与其他人一样,裹着一条红布巾。
宽宽的肩膀上,则披了一条暗黑色的呢绒大氅。
五月的天气,光是看那呢绒大氅一眼,张松龄就觉得身上燥热。
真不明白络腮胡子为什么要披着它!
再仔细打量络腮胡子的面相,又发现对方长得很凶,脸上手上的皮肤都是古铜色的,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没洗干净的缘故,厚厚地透着一层油光。
“来人,给他搬张座位!”
没等张松龄推测出对方是什么来路,高坐在香案后的络腮胡子挥挥手,再度大声命令。
又有人迅速搬来一张木椅子,将张松龄强行按在上面。
待一切都收拾停当后,络腮胡子清清嗓子,以与其容貌极不相称的和蔼语调向张松龄询问:“在下魏占奎,是铁血抗日联庄会的会长。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到我魏家庄来有何贵干?!”
“我,我叫张松龄,是去北平投军的学生。
见过魏会长!”
张松龄挣扎着从坐位上站起身,冲着魏占奎鞠躬行礼。
“学生?!”
魏占奎的浓眉猛地一皱,又迅速展开。
“你是从哪过来的?”
“是!
我是从南边,沿着大路走过来的!”
初次碰面,张松龄不知道对方底细,非常谨慎地回答。
“火车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
我和同学们性子急,就徒步向北平走。
后来,后来我就跟同学失散了。
行李也都在他们手里!”
“哦?!”
络腮胡子魏占奎将信将疑,目光继续围着张松龄上下打转。
“那这一身血迹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受到了土匪的伏击,队伍被打散了。
这是我同学的血。
我把她葬在了山里边!”
经他提醒,张松龄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心情一暗,低声回答。
“胡说!”
魏占奎“啪”
地一拍香案,声音陡然转厉,“你分明是从葫芦屿那边过来的,昨天早晨,那边刚刚发生了一场枪战。
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听说,你当我是聋子么?!”
“我没有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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