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盛丛云。
他笑了笑,眼泪又不由自主从眼角滑落。
“和风,宋和风,能的听见我说话吗?试着看看车窗能不能摇下来。”
玻璃是防弹的,盛丛云从外部很难破拆,他第一眼看见宋和风满头满脸都是血,杳无声息地被箍在驾驶位上,当时心跳几乎停止了,僵着身体不会动弹,好像魂都被抽走了似的。
许久才回了神喊人。
宋和风给了回应,并强撑着摸车里的按钮,前面的车窗按钮失灵,只有后面一扇勉强落了一半,他不知道盛丛云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爬了进来,爬到前面替他解开安全带。
“和风,除了头受伤,还有哪里?”
“盛丛云......”
宋和风不回答,没头没尾的呢喃了盛丛云的名字,像个开了电源的复读机,他浑身都是血糊糊的,盛丛云担心他伤到内脏,借助工具将一侧的车门撬开,小心将人挪到车外。
“我送你去医院,别睡。”
“伤得不重,不用......”
“闭嘴!”
宋和风乖乖的闭上嘴,这里离医院不远,一脚油门的功夫便过去了,但急诊大厅里遍地都是刚才爆炸受伤的人,医生护士就那么多,医疗资源也有限,只能按照轻重缓急的程度来安排就医顺序,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盛丛云在非洲战场上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早已经见怪不怪,他抱着宋和风直奔领导办公室,面对面给他转了一大笔钱。
“先安排给他检查医治。”
盛丛云抱着宋和风绕过血肉模糊的大厅,断胳膊断腿的,肠子卷出来的,还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的人。
他知道这不公平。
但有些人的命生来就不值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宋和风做了头颅CT和磁共振,又查了腹部CT,万幸都没有损伤和出血,有点脑震荡,除了右手臂的骨折外,都是常规的皮肉伤,失血有多了????些。
“回营地吧......”
骨折不算严重,可以选择手术,也可以选择夹板固定。
观察室外的惨叫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宋和风和盛丛云都很难忽视,这时候还是尽可能的不要抢占别人救命的通道。
“躺着别动,我去问问医生。”
宋和风身体底子亏空,失了血,在回营地的路上晕了过去。
军医替他处理好伤口,夹板固定骨折端,盛丛云端着热水进了营帐,发现架子上除了吊着输液袋外,另一侧还挂着血包。
血氧夹和心电监护都连在他的身上,氧气瓶也开着,宋和风的呼吸起伏几乎看不见。
差点失去的恐惧感又后知后觉漫上盛丛云的心头,他手脚冰凉,大脑有些空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丝丝忙音,盘旋在他耳朵深处,不依不饶,吵极了。
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在巴西,他生死未卜的时候。
刚刚去找宋和风的路上,他有过一丝念头,如果找到的是一具尸体,该怎么办?
仅仅是那稍纵即逝的一个小念头,就仿佛是一颗威力极大的炮弹在他心口炸开,一片一片,由里到外,撕成粉碎,疼得人几乎窒息。
相比爱而不得,他更害怕失去宋和风。
“和风......”
盛丛云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擦去他脸颊和脖颈处的血,不必再偷偷摸摸的观察,终于肆无忌惮的捧住了他的手,抚摸过他的眉眼。
宋和风额头肿起来一个包,伤口流了不少血,整张脸惨白,隐隐泛着点青色,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缘故,他眉心蹙起一道折痕,又深又长。
面相上管这道折痕叫印堂悬针纹,说长这样纹路的人易较真,爱操心,劳碌命,性格刚直,对自己太过苛刻,难服难调,一生命运坎坷。
纹路不祥。
平时在宋和风的脸上看不到,只有遇上很棘手的事,或是那几次生病昏睡的时候他才见过。
这人年纪明明比他小,长得细皮嫩肉,俨然应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可偏偏心思却比他沉得多,有苦自己咽,什么都想背在身上揽在肩头,像个偏执的保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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