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响了起来,一簇火苗窜起,映在他脸上的光影随之变化,面容模糊。
意外的是,由于路上交通状况实在糟糕,去城里看孙女的老爷子没有赶上最后一班回村的客车,昂贵的打车费用吓着了他,他决定自己走回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早就黑了,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间,终于远远看到村口的影子。
老爷子加快脚步,沿着一条笔直的小路往前走着,却觉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暖。
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好奇。
再往前一些,果然看见一个火堆,细看旁边一团黑影,竟还坐着个人。
老爷子心想,不知是谁家的喝多了酒,睡倒在这个地方……晚上这么冷,要是待一晚上绝对要出事,还是提醒一下为好,于是开口,操着家乡话问道,是谁在这里啊?等了等,见没有人回答,便凑近些,看到是一位年轻男子,加上称呼又说,小伙子,大半夜在这儿干嘛呢?你是村里的人吗?我从没见过你啊……
那男人见他不依不饶,只好起身,说,家人去世了,我回来祭拜。
他很久没有听过家乡的方言,但是听到老人说的话还是能够直接在脑海中翻译出来,只是他自己已经不会讲,所以回答时用了标准的普通话。
听他这么说,老人不好再多问,只是告诉他,前年村里整改过,搞文明化,现在都不让烧纸了,你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男人冷淡地答应,说我马上就走。
老人的背影渐渐消失,男人铲了几捧土,把火熄灭。
原本那些稿纸已经全部消失,他拿起放在地上的双肩包,又觉得不放心,转身在被掩埋的灰烬中踩了踩,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石子,虽然这样猜测,他还是弯腰,在黑暗中,凭借刚刚感觉到的方向抓了过去。
沙土从指缝滑落,一枚圆环留在掌心,男人拿拇指擦了一下,竟然依旧银白发亮。
搭乘长途火车不是什么令人享受的事情,封闭的车厢充斥了各种气味,在暖气的加热下发酵着,令人作呕。
但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适应。
季北同说过,这是嗅觉适应的表现,当强烈的刺激持续作用时,嗅觉的感受性就会降低。
司云的座位挨着窗户,他把头靠在窗框上,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规律的震动,好像是列车的脉搏。
一开始他睁眼看着外面,但所见风景毫无变化,只有连续的树木立成一排,急急掠过视野。
眼睛很快觉得疲劳,他所幸闭上。
但他毫无睡意,于是被拉入遥远漫长的回忆。
从最美好的地方开始,逼迫他不要逃离。
那是冬天刚刚结束,春寒恼人的时节。
季北同决定备考本校的研究生,辞去了画室的工作。
这之前,司云在他的帮助下重新开始画画,有时间的话就会去画室找他,而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面了。
司云收下了网吧老板的旧手机,联络变得很方便,他给季北同发了很多短信息询问近况,可都只收到敷衍的回复。
又约他出来碰面,统统被拒绝。
司云不愿意想多的理由,只当他真的忙于学业,不去多做打扰。
直到一天,他在大楼擦玻璃,在第十二层,安全绳突然松了,身体毫无征兆地坠了下去。
虽然马上有人从上面及时拉住绳子救了他,但是他那个时候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然后他想到季北同,如果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没能见到他,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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