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达尔罕同他说的是一个意思,但关临冰少年时候读过的书、唱过的歌让它变成了另一个意思,一个更对的意思。
他的确身在这样一场热病里,而且是无可救药的陈年痼疾。
年份太陈,他都不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他整个青春期都沉沦其中,以至于后来牵牵绊绊,拉拉扯扯,一直不能断绝。
然而这些事是不好对达尔罕讲的,达尔罕也并不是在问这些。
关临冰只是含糊道:“是老毛病了。
我以为换个环境就好了,不过不太管用。”
达尔罕忧虑起来:“很严重吗?你还是再休息一下吧?”
关临冰连忙推辞道:“不用,我没事了。”
说完,他自己却先愣了一下。
达尔罕的马儿不耐烦地打了个咴儿,向前踱了两步。
关临冰发动引擎跟了上去,脑子里不自觉地想着心事。
他们回到关临冰家时,古丽和沙阿已经按平时的做派布置好了坐垫和零食,就等关临冰来放电影。
今天的电影是个续集,没什么剧情,更偏重搞笑。
古丽和沙阿正笑得前俯后仰时,忽然角落传来一阵响亮的鼾声。
原来达尔罕不知何时已睡着了。
关临冰怕他着凉,想把炉子移到达尔罕身边,被古丽恼火地拦下来。
古丽说,就该让达尔罕冻醒,免得他再打鼾,吵着他们看电影。
关临冰笑道:“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说烦他了。
的确是太吵了。”
古丽重重点头,又问关临冰:“你哥哥呢?”
关临冰的笑意淡了一些:“什么?打鼾吗?他不打鼾。”
古丽摇头:“我是问,你为什么烦他?”
关临冰迟疑了一刻。
他当然有很多理由烦关存海,甚至“烦”
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他对他哥哥那些怨怼。
但他不知道要怎样向古丽讲。
他和关存海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也太过禁忌,关临冰甚至筛不出一处可信而不嫌暧昧黏腻的细节。
他只能笼统地回答说:“我烦他……管我。”
古丽立即响应:“我知道!
达尔罕也老是管我。
他不许我在冬牧场洗头!”
沙阿听到这里,没忍住插嘴:“你头发长,洗头用水多,洗完要背雪的。”
“我乐意背雪!”
古丽叫道。
她拉住沙阿,叫他评理:“我洗头,我背雪,这关达尔罕什么事?但他就要啰嗦。”
沙阿招架不住,看向关临冰。
关临冰倒是觉得很合理。
古丽笑道:“是吧,根本不关达尔罕的事!
每次他要啰嗦,我就当没听到。
周临,你哥哥是不是也这样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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