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把我们带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对我们作了一番演讲,大意是要努力融入社会,不能再犯错误,不能辜负家人的爱。
随后教官念了一遍已经事先学习过的假释条例。
最后,我们在教官和院长的带领下宣誓新生。
念完誓词,我有一瞬间的恐慌。
就是这样了吗?我现在可以回到人群中间了?在我想清楚之前,教官已经把我们带到了少年院后方的停车场出入口。
雨下得很大,溅落在石板上的雨滴扑在裤脚上,很快把屋檐下的我们也打湿了。
隔着雨幕,能看到停车场的客用区有两辆车。
一辆是非常光鲜的若草色轿车,另一辆是破旧的小货车。
看到小货车的时候,小山原猛地掐住了我的手臂,疼得我差点叫出声,又有点想笑。
按照礼仪,我们先向教官和院长道了别。
教官还想找三把伞借给我们,话未说完,小山原已经冲进了雨幕里。
中野随母亲离开之前,特意问我要不要捎一程。
我拒绝了。
目送他们各自上车之后,我独自撑伞向少年院正门走去。
出院的情形,我已经想象过很多次,该考虑的也都考虑过了。
到金泽市区只有一趟公交车,是从金泽站发车的。
我提前跟教官问到了车次表,时间很充裕,就算慢慢走过去也不必担心错过。
离开少年院时,我们都得到了在少年院劳作的酬金。
多谢那些买走我们种下的洋葱和烧制的陶器的人,我不仅有钱坐车回到市区,还能余下不少。
金泽旧宅的地址我记得很清楚,但如果周围环境变化太大的话,还是得花一阵子才能找到吧。
备用钥匙在门廊内侧房梁最左边。
我一边走神地规划着,一边前进,接近少年院正门时,注意到有什么人正蹲在门外的屋檐下。
铺天盖地的大雨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那人面貌,只能从身形判断是个瘦小的男性。
我停下了脚步,注视着那人的身影。
那人似有所感,撑伞起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于是也向他走去。
起初是走,很快便成了奔跑,连雨伞何时脱手飞出都没注意。
我仿佛回到了高中的田径队,脚下是循环往复的田径跑道,二十五圈后,会有人从看台上走下来,陪我回归日常的生活。
及至近前,我踩到了一处水坑,踉跄了一下,步伐才慢了下来。
靠得这么近,很难再将对方身上的衬衫西装认成学生制服了,那人雨伞上的公益组织图标也已经清晰可见。
对方仍在朝我走来,边走边大声问道:“需要帮助吗?我是社会再教育机构的杉田!
可以帮忙联系出租车和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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