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就这一切的绝非旁人,而是他自己。
只差一点,只要再多坚持一下,他就能看到沈随安做的一切。
但他是一直看不到吗?除了这处院子之外,沈随安真的没做任何事情吗?
不是的。
他明明知道,只是故意忽略了。
他享受着沈随安的好,享受着沈家二小姐正夫的位置,享受着她提供的一切,可他仍然说不够。
只因为他的无知,他的不懂感恩,他的贪得无厌。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索求呢?
于是,顾云熙接受了。
毕竟除了接受之外,再无他法。
这份打击十分沉重,连着之前家族那边的份一起,把他压垮,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愈发不振,到后来,身体也开始衰弱。
他的身子本就娇贵,或者说难伺候些,虽然比沈涵那个药罐子好上几分,不那么容易死,却也不怎么好活。
他整日整日地咳嗽,流泪,但仍然要去院中走,用颤抖的手指,抚过每一道栏杆,用已经快流干眼泪的双眸,记住每一处风景。
晚黛就这样看着他走,看烦了,便任由他自己逛去。
晚黛知道,顾云熙胆子小,不敢死,也不敢真的面对。
所以每到天黑,他也仍会回到安排给他的那间屋子,睡觉,或者呆坐着,就这么熬过去。
在第三天的时候,他开始说一点话。
“晚黛,”
眼前人撑起一个疲惫的笑,顾小公子本身是不爱笑的,可此时却又在对着他笑,“你恨我,对不对?恨我对你那样坏。”
“你留在这里,是想让我更难过吗?”
一个残损的人问出来的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是,”
晚黛坐在一旁,完全没有下人的模样,低敛着眼眸,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我只是不想再怕你了。”
“别太自作多情,顾公子。”
“没有人会去恨你,就像没有人想把你记住。”
是的,他恨过,但现在不恨了。
他已经不再是顾云熙的男侍,所以,仅仅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家道中落的,身体还十分孱弱的男子而已,威胁不到他。
毕竟非要算起来,值得他恨的人那么多——生下他却不再管他的爹爹,为了卖个好价钱对他严苛管教的人牙子,负责训练暗卫,把他扔进兽群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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