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红拂除外。
即便一开始就被哈吉除名在外,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遗憾的样子,反而一副沾沾自喜状,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
橡树庄入秋以来,膳食减半,按哈吉的话说,大部分的捐款都用来修缮新起居楼。
其中所耗费的款项,就从孩子们的吃穿用度上克扣,所以哪怕汉米尔斯上将等人来了,我们的晚餐也只有一块三明治,中间夹着一片可怜的生菜叶和半个变质鸡蛋。
“肏他娘的,这是人吃的东西?”
红拂百无聊赖地用刀叉划拉着盘子,所有孩子都在大快朵颐,只有他一人兴趣恹恹,他永远是人群里最特别的那个。
黑鬼小心塞着生菜叶,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无比谨慎道:“你可得小心些,这些话同我们说说就罢了,别被格蕾听到,不然她告诉哈吉,你准儿没好果子吃。”
“我又没说错。”
红拂干脆扔下餐具,四仰八叉瘫在椅子上,目光一片呆滞,“刚刚在后厨,我看见一整只火鸡,还以为今晚难得开荤,谁知道那是给那群大人吃的……”
“你悠着点……”
黑鬼边塞边揶揄着说,“不然……你把你那份也给我……”
“吃吧吃吧……”
红拂求之不得般将自己那份三明治全倒到黑鬼的盘子里,然后推开椅子,朝我这桌跑了过来。
我旁边正好没有人坐,他便落落大方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脸上,调笑着说:“你觉得好笑不好笑,这么小一块玩意儿,要用这么大一个盘子装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天天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我缓缓咀嚼着干涩的面包屑,笑容凝固,“这话也就你敢说了。”
“有什么不敢说的……”
红拂拉了拉我的袖子,指向角落,“哎你看,自从火罐出事后,猹猹好像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吃饭打饭都是一个人。”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猹猹正一个人蹲在靠边的椅子上,身前是两份三明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多出来的那一份应该是火罐的。
这些天来,火罐的伙食一直由猹猹代领,他吃完自己的,就该给火罐送吃的去了。
“说不上来哪儿变了,可就觉得他变了……”
红拂皱了皱眉,吧唧着嘴说:“你不晓得,他从前是多胆小粘人的一个人,可自从他老大出事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不知道有一回起夜,我去撒尿,半道上撞见他了。
我还自作多情地同他打着招呼,可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都没看我一眼,竟从我面前就这么直勾勾地飘走了,模样可吓人了……”
“不会吧……”
我想起猹猹在我面前那副娇软可欺的样子,而且我还记得,刚来橡树庄时,红拂被哈吉暴打,猹猹还带着烧鸡去看过红拂。
而且从他三番五次劝阻火罐不要拐人的言行来看,他不至于跟火罐一样坏,更不会无缘无故不搭理人,红拂今天所说的一切,倒让我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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