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是最优秀的孩子,当然是第一个被拉去看的。
他记得就是这个男人,他在已经被废掉手筋脚筋的孩子身上实验着新的药物。
那些凄厉到不像人的惨叫,混杂是血肉模糊的挣扎,通通被对方无视,只是看着药物起效,双眼放光的记录着数据。
黑泽阵记得这双眼睛,这双因为他人痛苦而兴奋的眼睛,也记得他后来看向自己的眼神。
不是在看一个人类,而是仿佛在注视着一个被饲养着的猪崽一样,恶心又诡异。
当年他烧了白房子的时候,当然不是所有相关人士都在,还是有几只漏网之鱼的。
男人冲着两个人裂开缺少牙齿的嘴,笑得恶劣,混杂着恨意的眼神和数年前没有变化。
他看向了黑泽阵,那样好像看着成熟可宰的动物一样,留下了他最后一句话:“你,失败品,哈哈哈……”
声音逐渐减弱,就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在高高在上地嘲笑着自己曾经饲养的实验体。
琴酒看着地上的尸体,蹙起的眉头昭示着他不算好的心情,他确实被这个人影响到了心情。
很正常,毕竟不管是在白房子,还是在实验室时,他那些痛苦恨意、绝望,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会认为过去的自己弱小,却不满只能受制于人,成为怪物的自己。
琴酒视线落在另一个自己身上,他嘴里还叼着烟,想着就算这样,这个自己也不会有多少情绪吧。
他同样是药剂的受害者之一,当然还清楚药剂的作用。
如果人是一张白纸,那么之后的生长和经历便是色彩,没有规定与束缚。
但药剂的存在,让白纸上只留下了它的颜色,其他多余的颜色,通通会被药剂的黑覆盖,没有任何例外。
这种被强行剥夺的感觉很不妙,仿佛一个人的存在从根本就被否对,他们不是人,只是被操控的存在。
在琴酒看过去的时候,黑泽阵只是靠了过去,他侧头,用嘴里的烟点燃了琴酒未点燃的烟。
周围的坏境昏暗,两根烟的星点光芒照不清什么,却能让琴酒刚好看清对方的神情。
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庞上什么也没有,他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为琴酒点一根烟而已。
黑泽阵垂着眸,琴酒却抬眼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反应,黑泽阵也抬起眼。
燃烧的烟光芒照射在琴酒的墨绿眼眸上,暖黄灯光似乎柔软了他的冷硬。
在这一刻,他们竟然诡异的达成了共识,原来对面这个人,真的是另一个自己,独一无二的自己。
“没必要听这个人的话,”
黑泽阵直起身,缓慢吐出一口烟雾,“现在的他死了,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手上有无数性命和鲜血的他们,当然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因果报应,或者灵魂之类的存在。
但有很多人在死前会咒骂会怨恨会恐惧,但在死后,都只是一具尸体。
想起这个人是谁没有让黑泽阵有一丝情绪,因为对方现在倒在地上,同样成为了一具什么也做不了的尸体。
或许他的情绪也只是在感受到前被药剂给抹除,但至少现在,他确实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在实验室时当然也是痛苦的,他又不是恋痛的疯子,在一次次测试他疼痛承受极限时,谁会没有毁灭世界或者一走了之的想法。
被当成猴子般观赏测试,他们对自己的痛苦视而不见,无数刑具上身,实验人员只是在记录着数据。
在那时,黑泽阵就一次次的肯定,自己以后绝对会杀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再落入这种境地。
琴酒对这个实验人员使用的刑讯手段,当然也都是自己的亲身经验,只有自己体验过了,才知道哪些方法才能让人更痛。
“时间差不多了,”
黑泽阵再次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人视线,“要开始了,所有角色都已经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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