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我们班主任,打了个招呼。”
“你最好别给我撒谎,我可是会去你们学校找你们老师对质的。”
一阵更厉害的咳嗽如惊雷般袭来。
老太太咳了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还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干什么!
把药给我拿过来。
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早死……”
曾思兰在嘟嘟囔囔的咒骂声里,把药片从药瓶里取了出来。
一片白色的,两片淡黄色的,再把提前凉好的凉白开端过去。
“外婆,吃药吧。”
老太太战战巍巍地坐起来,就着水把那些药片都咽了下去。
吃完药,也许是舒服了一些,困意幽幽袭来。
她翻个身,睡过去了。
曾思兰轻手轻脚地从里屋退出来,把门关好。
她在桌子前坐下,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还没有写完的作业。
她左腿的膝盖微微作痛,不用看天气预报她也知道,快要下雨了。
腿膝盖落下病还是上初一那年的事。
那一年,她第一次收到了傅念栀的言辞热烈的信。
看完信的时候她的心底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
以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物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和她在物理的世界里取得了联系。
自从她听得懂话开始,外婆就告诉过她,傅家的人都是混蛋,是刽子手。
自己的外公是被老混蛋傅则轩一棍子打死的,自己的妈妈曾沐怡也是被小混蛋傅敬远勾引才会被他玩弄,吃干抹净以后丢弃在一旁。
外婆捧着曾思兰的小脸,盯紧了她的眼睛,“孩子,你要记住,你姓曾,姓曾的和姓傅的一辈子都只能是仇人。
明白了吗?”
不谙世事的曾思兰点了点头。
在她天马行空的想象里,傅家的人都是青面獠牙的牛鬼蛇神。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要填表格,父亲的那一栏曾思兰一直空着,老师问她,怎么不填你爸爸的名字啊?曾思兰摇摇头,我没有爸爸。
老师笑了,没有爸爸,你是哪来的?曾思兰说,和孙悟空一样,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老师带着表格去了曾家,老师走后,外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夸她有志气,那天晚上吃饭吃面片的时候还特意添了一个荷包蛋给她。
曾思兰大口嚼着稀碎的面片,觉得自己如革命烈士般高洁。
可现在手里握着傅念栀的信,面对其中的字字恳切,她反而有点迷惑了。
糖衣炮弹,这一定是糖衣炮弹。
她告诉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这封信撕碎,扔进路边的垃圾堆里,可活到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柔软的话。
傅念栀在信里向她道歉,替父亲,也替自己。
她让曾思兰不要怪爸爸,她说爸爸和她们俩一样,都是可怜的人。
她还说自己自从知道有思兰这个妹妹开始就一直都在想念她。
她说我们是同根生,血脉相连,我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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