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退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
整场传胪礼,众人如提线木偶,被礼官引着走流程。
几经拜扣后,读卷官终于开始拆卷。
见到那熟悉的檀香木案、红锦案衬,贡生们齐齐松了口气。
不是白的就好,不是白的就好。
旧时不兴什么悬念,苏训按钦定的一、二、三名依次拆去糊名。
第一名露出名字时,苏训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第175章
第一卷,宋如松。
苏训监察南直时,曾数次听人提起他。
说他禅机佛缘绊身,注定一生孤苦坎坷,与仕途无缘。
他嗤笑。
不过是一个因心障不得不止步府试的懦弱之人,附庸什么玄天鬼神。
这种人,纵然有才,可无驭才之能,终归是难堪大用。
徽州府试,青年答卷果不出众。
谁成想不过半年,休宁那竿被风雪压弯的瘦竹,已然找到温宜的土壤。
不止蛮横生在,更有与天争命之相。
听到自己名字,青年颔首出列,叩谢皇恩。
帝王御前,不惊不惧;拨得头筹,荣宠不惊。
担得起“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八字。
他的答卷一如其人。
整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敢议王政得失,还议得神宗无可指摘的士子。
“太祖治世,一言以蔽之,政因时而异。
开元之初,治乱世则兵重;永平之后,治平世则德重。
是以政之得失不在于内外,在于世轻世重也。”
他并未莽撞直书二皇对错,反以太祖治国方略为鉴。
言外之意,既有太祖永平盛世在前,高宗承其后,理应德治天下。
至于后来国本为何动摇,神宗自己还不清楚吗?
这一策既针砭时弊,亦叫神宗辩无可辩。
太祖功勋赫赫,他还没有刚愎到敢否定他老子。
其实,这一场贡士们都误会了他。
他借题发挥,不想杀人,只想求一个真相。
依稀卅载忆开元,遥念壬辰全盛年。
海宇承平娱旦暮,京华冠盖萃英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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