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妖狐族。”
程璧赞赏地看她一眼,“眼力不错。”
另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开了口:“可这四只妖狐,怎么会死在河阳城里?看这身上的伤口,也并不像是妖类厮斗,反而是刀剑伤。”
程璧神色肃然,知道这弟子说得有理。
倒不是说河阳城里没有妖物,毕竟河阳距离界碑山不远,城中虽然有城门阵法,又有玄真观坐镇,要肃清城中所有妖物也不太现实。
事实上,无论是玄真观还是官府衙门,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妖物如果在城中伤人吃人,那必然是立刻处死以儆效尤,但如果妖物安分守己并不作乱,玄真观也不会特意抓它们出来杀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官府和玄真观上上下下统共就那么多人,全都累死也不可能防住每一只妖物混进来。
程璧真正疑惑的是另外一点:弟子们年纪轻修为浅看不出来,他却能看出,这四只妖修为都不错,换算成人族等级足有元婴。
四只元婴大妖,妖族天生嗜血善战,程璧自己都不敢保证能杀掉全部,然而这四只妖却无声无息死在了城中一处偏僻巷内,直到一对野鸳鸯跑进来偷情,发现满地是血,才惨叫着跑去衙门报案。
妖物在河阳城吃人伤人的案件屡屡有之,妖物之间在城中斗殴打得惊天动地亦有前例。
但元婴修为的大妖无声无息死在城中,一死就是四个,全身上下遍布刀剑伤痕,这实在透着几分别样的古怪。
程璧沉吟片刻,一手抬起,自四具尸体上方徐徐虚抚,以神识仔细检查,却始终没能发现什么异样。
四只妖狐已经死透了,绝无可能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大开杀戒。
短短几刻并不够程璧想出头绪,他皱眉心想难道是妖族内斗?沉吟片刻之后,程璧交代几名弟子:“我会禀报观主调查此事,你们先整理好衙门移交过来的文书,以及你们查验尸体的记录,准备移交出去。”
这几名弟子修为都不很高,明白这件事大概率要交由师兄师姐甚至是师伯师叔们来处理,纷纷点头应是。
程璧又说:“此事暂时保密,嘱咐衙门不得外传。”
弟子们纷纷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客栈三楼,天字一号房。
“你们真是疯子。”
慕容灼说。
她不知何时换了件湘妃色衣裙,依旧华贵至极,衬得她面颊如榴花一般娇艳。
这娇艳的美人在房中走来走去,遍身珠玉叮当作响。
榻上景昀垂眸静坐,好像完全听不见。
直到慕容灼掷地有声说出那句话,景昀才终于抬首,静静道:“过奖,凤君当年不惜为殿下剥离半身血脉之举,亦不遑多让。”
一记回旋镖扎到了自己身上,慕容灼顿时张口结舌。
她愣了半天,才扬起下巴,粉面微红,骄傲道:“少师爱我。”
景昀深知这位殿下的秉性,并不多说话,继续静坐。
果然还没安静一刻钟,慕容灼就又依偎到她身边来:“你就在这里坐着,不需要去外面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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