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琨灵机一动,用竹筒和芦苇杆制作了一个临时的注射器,将肉糜粥装在注射器中,一滴一滴地喂给两只海东青幼崽。
小鹰跟小婴儿一样难养,三四个小时就要喂一次,一天要吃四五顿。
稍微饿着了,冷着了,就没有精神。
赵琨和赵政轮流喂食,坚持了四十多天,总算磕磕绊绊地把两个小家伙给养活了。
海东青幼崽的体重翻了好几倍,看尾羽的长度,依旧是未成年,但羽毛已经基本长齐,相当漂亮。
亲手带大两只雏鸟,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小鹰和赵政有点相似,从最初的防备心超强,时刻警惕,不容易接近,到慢慢地信任赵琨,会对他露出柔软的肚皮。
这是危险的猎食者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这种全然地依赖和信任,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成为脆弱的小生命的守护者之后,始皇崽崽的变化真的超级大。
私下里,已经瞧不见初次相遇时,赵政身上的那种孤狼的气质。
他会在海东青主动贴贴的时候,温和地接纳,爱不释手。
甚至显出几分青少年儿童特有的朝气蓬勃。
赵琨还给两只海东青起了名字,姐姐叫花朝,弟弟叫霜降,都是好时光。
赵政捧着竹简读故事给海东青幼崽听。
霜降把小脑袋贴在赵政的手臂上,不动也不叫,仿佛在乖巧地倾听。
花朝活泼一些,赵琨拿着小弹弓,将一枚秦半两(钱币)弹出去,花朝就飞着捡回来,一人一鸟,玩捡钱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有时候铜钱还没落地,已经被花朝凌空衔住,眨眼间又送回来,放在赵琨的掌心。
不愧是飞得又高又快的海东青,棒棒哒。
然而赵政又有了新的烦恼——他的功课居然是学室中垫底的,先前住在邯郸,赵国不给他请启蒙老师,秦国也不给他请启蒙老师,赵姬只教他认字。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除了射、御这两科,他样样被成蟜压上一头。
对此,赵琨说:“问题不大。
几个月以前,我礼、乐、书三科还是倒数第一呢,现在不也赶上了?我给你补课吧?”
自从那年夏天,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少年满心疑惑,唇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好奇地问:“S老师,你从哪里看出我有天赋的?”
班上数学成绩比赵琨好的,双手都数不过来。
S老师一定是新来的,压根就不了解他那相当炸裂的“战绩”
。
S老师没有笑,他说:“试卷是我出的,有两道题超纲了,只有你答对。
大多数人都会的基础题,你反而容易丢分。
说明你有天赋,但是基础薄弱。
这不是偶然,赵琨,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竞赛,希望你不要错过。”
那个时期的赵琨,敏感又自卑,然而S老师说:存在即合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无是处的存在。
哪怕是一只人人厌恶的蟑螂,也能入药,提取出可以修复创伤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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