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抽出包里的笔、笔记本和录音笔:“你本来就没罪,我们不要纠结这个,时间有限,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路平:“等等律师,我想问下,如果无罪辩护,是不是还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审理?”
徐林:“对,如果一审判刑有罪,我会申请二审,如果二审维持原判,我会继续找证据上诉,直到让你无罪释放为止。”
路平摇了摇头,“不,我认罪,之前律师和我说,只要我认罪,流程走的就快,审判下来,我就能转到监狱,就能看到我女儿。”
“然后,后半辈子都在监狱里见你女儿?”
路平被问得茫然看向徐林。
徐林:“你女儿多大了?”
路平:“开学上高三。”
徐林:“我也是这个年纪的时候,妈妈被送进看守所。
我当时想法并不是让我妈妈快点从看守所转监狱,而是想让她从看守所出来,和以前一样和我生活在一起。
难道你的女儿不想吗?”
路平眼眶湿润了:“可是……做不到了,永远也做不到了。”
徐林:“只要你不认罪,坚持自己无罪,做好对抗到底的准备,其他的交给我。
如果你无罪释放,自始无罪,你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如果你现在认罪,进入监狱,那么你女儿就是杀人犯的女儿,别说考公,就连考研政审都未必能过。
你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我不想……”
路平眼里含泪,“我的女儿学习特别好,很优秀,她在重点高中,排名都是年级前五十,老师说了,我女儿考985绝对没问题。
我本来想,等我女儿考上大学,我就在她上学城市生活打零工,远离那个恶魔,和女儿好好过日子。”
“你以后也可以,而且不用再躲避任何人,因为他已经死了。”
路平干扁黄皮包骨的手抹掉眼泪,“徐律师,你是援助中心的律师吗?”
“对。”
“可你和之前的律师不一样。”
“每个律师都不一样。
好了,现在我们谈正事吧。”
徐林摁下录音笔。
徐林从看守所出来时,天上布满了乌云,听完路平的讲述,她的心像是被这些乌云压着,格外的重,坠坠的,仿佛把她拉到曾经的噩梦。
她的妈妈,凌星启和路平一样,都是家暴受害者。
一个是雷厉风行的企业家,一个是小摊摊主,看似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在家庭里都是弱势群体,都是受害者,无一例外。
徐林至今还记得妈妈被打以后,努力化妆掩饰伤痕的样子,她也记得自己无数次让妈妈离婚,离开那个男人。
可是妈妈却一直没有逃脱魔爪。
她妈妈有很多顾虑,担心自己的破败的婚姻会影响股价,担心如果强硬离婚,凌星航会联合前夫对付她,担心自己形象受损,合作伙伴会轻视她,然后被父亲收回在蓝展集团的职务和位置,所以,她一直忍受。
她的忍受,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暴虐。
有一次,徐林扶着被打得倒在地上,嘴角渗血的妈妈,平淡冷静说,“妈,我去杀了他,我还不到13周岁,我杀人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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