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赌约
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杨植心情毫无波动地坦承：“因为他爸觉得我癞蛤蟆吃天鹅肉。”
程城终于抬头看了过来，他眼眶有点泛红，眉头微皱着，比一开始还不高兴的样子，杨植伸手摸摸程城的侧脸，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杨植，”
程城说，“是不是不论你和谁在一起，只要有人想让你们分开，你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
杨植发现程城在这种方面简直极度敏锐，总是能一语中的，的确，他没有喜欢谁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也不会对谁产生这种程度的喜欢，但他也不算完全不会察言观色的蠢蛋，他半推半就地答应和程城的交往，本身就是一个虚情假意，为了躲避麻烦才撒的谎，既然这个谎还没破，他就得基于此而继续撒谎，把这个岌岌可危的泡泡给圆下去。
“不是，”
杨植的手落到程城肩上，安抚似的捏了捏，“怎么突然想这些？总不能是你妈发现我们在一起，要你和我分开吧？”
他随口一句玩笑话，竟猜中大半真相，程城还是那个完全不会撒谎的程城，他猛地低下头，合上笔记本，心虚地说：“没，我们下楼去吃饭吧。”
只是现在杨植也是心虚的杨植，自身都尚且难保，自然没有注意到程城的不自然，反而听到程城愿意去吃饭了，还松了口气，放心地跟程城一块去吃饭了。
饭后做完家务后，杨植本来打算惯例回房间学习，程城却忽然拉住他，拿出了之前那副象棋，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眼神也不亮晶晶了，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杨植，我们来玩象棋吧。”
杨植谈不上多乐意陪他，但也不讨厌，他和程城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程城在桌上摆旗，杨植陪他一起摆，顺口问：“你不是说过怕输，不想和我下棋吗？”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就算我输了你也得和我一起做色色的事情，”
程城语气比刚刚精神了些，“所以现在输了不怕，而且，我现在有新的想要你答应我的事情。”
杨植问：“什么事？”
程城神神秘秘朝他眨了眨眼：“秘密，五局三胜，我赢了就告诉你，同理，我输了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杨植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程城为他做的事情，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和程城解除交往关系，只是像个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如果还能再提一个要求的话，他希望程城能乖一点，不要总是太烦人。
不过这些要求提出来好像都会有点伤害程城，杨植又不是没心没肺，他宽容地想，算了，程城现在还不高兴着呢，让他赢，哄他笑一下好了。
于是，在杨植偷偷摸摸的放水下，程城以四比一成功赢了，他好像完全没发现杨植有从中放水，高兴得振臂欢呼了一声，随后又凑过去紧紧抱住了杨植。
“太好了，”
他笑着在杨植耳边说，“我赢了。”
太好了，杨植平静地在心里想，他笑了。
毕竟是男朋友嘛，杨植也配合地搂住了程城，问：“所以你想要我答应什么？”
“就，”
程城才说了一个字，就害羞地把他搂得更紧，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的程度，杨植都快呼吸困难了，他才停下，接着说，“我要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许和我分手。”
杨植忽然有些后悔放水了。
第068章回家
杨植是自愿在被分去水湾镇中心小学的，他其实在分配考试中考得很好，完全可以留在城里的实验一小，但他还是和一个考到水湾镇的女生调换了，高主任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私下把他拉到个没人的小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劝：“杨植，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次分配可不是开玩笑，你知道被分到乡里，日后想要再考进城有多难吗？”
“我没打算回城里，”
杨植说，“我老家就是水湾镇的，我就是想一直在家那边待着。”
高主任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爱家我能理解，但在城里总归发展好一点，你又不可能永远是一个人，总要结婚生子的吧？”
杨植没接话，也没让高主任劝动，最后分配通知下来时，他还是被分回了水湾镇，这年和他同样被分到水湾镇中小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叫李先然，黑黑壮壮的，个头比他稍微矮一点，学体育的，和他这种公费师范生不同，李先然是自己考上的编制，他性格很外向，和杨植一起去报道那天，一直在笑着和杨植搭话，哪怕杨植回应得很冷淡，也丝毫没浇灭他的热情，这种乐观到有些烦人的样子，让杨植久违地想起了和他相似的另一个人。
不过这种短暂的想起转瞬就忘了，新入职要办的事情很多，他搬到有些老旧的红砖楼里的单人宿舍住，要收拾行李，他被分到教二三年级的数学兼当三年级班主任，要写教案备课，大半年没回来了，他还要抽出时间，在后天正式开学前去山上给周妈扫墓。
家里还是维持着大半年前一样的陈设，只是桌椅这些难免落了灰，前院的菜园里也早已杂草横生了，摇井里水源依旧充沛，一旁的枣树却在三年前忽然被虫从树干中心蛀空了，后面下了场暴雨，隔天它就倒下了，只剩个光秃秃的干瘪树墩。
后院也没养鸡鸭了，篱笆都被杨植拆干净了，在这片重新宽广起来的泥地里，杨植在墙角拿红砖砌了个小花坛，里面几十株品种不一的多肉，这些生命力极强的植物，在他大半年都完全没照料的情况下，也依旧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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