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阿兄竟然也有射偏的时候?咯咯咯,真是第一次见。”
小将军身侧的美人悠悠笑开,只朝那小将军挑眉调侃道:
“晏郎啊晏郎,瞧你养了个傻妹妹!”
谢岑苒的冷汗浸透了背脊,她知晓小将军方才那一箭是故意射偏的,权当是对她的一次警告。
如若她此刻再不识好歹…那第二支羽箭离了弓弦,定然不会再像方才那般手下留情。
也正是因了这留了情面的一箭,加上那面旌旗上摇晃的“晏”
字,让谢岑苒确定了对面小将军的身份——正是她平日里常听阿爹提起、奉旨于冀州剿匪的镇国将军晏西楼!
思及此处,谢岑苒心下大喜!
此下她再无顾忌,只不卑不亢地直起身子,走至马前见了军礼,拱手朝晏将军恳切道:
“潼城守将谢凌风之女谢岑苒见过镇国将军!
西南叛军来势汹汹,三日前便派信使向冀州守军求援,奈何援军久等不至!
恳请晏将军速速前往潼城支援,潼城不能破!”
此言一发,身后数百名潼城百姓俱从草丛中钻出,朝晏西楼卒士卒们跪下身去,口中大声地悲呼着:
“请晏将军救潼城,潼城不可破!”
闻言,晏西楼瞳眸剧震,眉心紧紧蹙成一团。
潼城乃是西南王属地之外的第一座城池,此城一破,叛军必当长驱直入,扰得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宁。
他转头望了一眼此刻同样惊诧的傅良夜,连忙沉声向谢岑苒问道:
“西南叛军?恐是驿道被阻截,冀州并未接到潼城求援!”
晏西楼昨夜才接到圣上的旨意,只命大军继续南下,进驻西南王属地,可谁曾想这西南反贼行动得竟是这般迅速!
大军未行官道,已是抄了近路,未想仍是晚了一步,竟让西南反贼直直打进了潼城!
料想那守将谢凌风恐已殉国,只余下孤女谢岑苒,断不能再出差池。
“谢姑娘,我匀出一队兵马,你且带着余下百姓撤向冀州,我等立即赶去潼城支援!”
晏西楼来不及再细问其他,只让士卒替谢姑娘备上战马,这厢只朝人嘱咐一声,随即扬鞭策马,率先淌过了河流,率军奔赴潼城。
谢岑苒扯着战马的缰绳,目送着大军浩浩汤汤地向南而去。
可待她翻身跃上马背,抬眸看向身后的潼城百姓,却只见他们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跪在潮湿的地面上。
男女老幼,他们翕动着唇瓣悲恸地哭泣着,竟是没人再愿意向北走上一步。
陆陆续续有百姓追随着军队的步伐向南走去,他们执着地向潼城的方向走着,只期盼离故土再近一些。
“故土难离啊,我们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倒是不怕死!
只畏惧离开故土,如今再不愿再向前走下去了!”
“姑娘家尚能手提长枪杀敌,我们这些壮汉竟要逃出城,我要回去!
砍也要砍死那群杀千刀的叛贼!”
“谢将军独自守城,两位公子皆被叛贼所杀,我们这般逃走,又怎么对得住谢将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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