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刚刚绊了一跤,晕了不过片刻,然后就吐醒了。”
李元阙始终闭着眼,光渡能看到他的睫毛在烛火下快速颤动,像是被风沙迷了眼,很不舒服的模样。
皇帝声音愈发柔和,他看着面前的人脸颊带着温润的红,似乎是因为匆匆前来,在外面被风吹过后,进到温暖的房间才显出来的颜色,但更可能是刚刚被他碰的。
如果饮食中没有蹊跷,那便是这皇帝特意交代过的“香膏”
,会让李元阙因此双目受损。
他没能看到里面的李元阙,就匆匆而过。
就连这里外的暗卫,伺候的宫女太监、和宫中侍卫、禁卫,都没有一人逃过去。
香炉中燃起浓郁的异香,但皇帝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但很快,李元阙便放松了力道。
李元阙反手抓过了他的手,那是防备的态度,是桎梏的力度,光渡被他抓得骨头都在作响。
这些都是在朝中叫得上名字的诸侯与大臣,往日行事都是顾及颜面的,如今行止痴傻,宛若服了怪毒,竟无一幸免。
皇帝打得好算盘,自己早有防范,却能掐住李元阙的七寸。
带着笑意的话,却装着很深的恶意。
光渡坚定道:“这件事办完之后,直接逃出宫去,你跟着李元阙……”
未时。
乌图把整整一大盒的蘑菇粉磨成的香膏都倒了进去。
李元阙缩坐在席上,双手紧紧捂着眼睛。
光渡想到宋珧的信,突然说:“陛下前些日子派人去宋国收了几味药材,其中有一种五彩斑斓的蘑菇,你可见过?”
于情于理,皇帝喝醉,都不需要他去管。
他心头愧悔至极,又是着急又是难过,“小人若走,光渡大人,你在这宫中就没有一点照应了……”
“香膏?”
光渡心念电转,“满朝文武都在朝上,他总不至于当众下毒,为了一个李元阙,却把自己的班底都搭上,但这是……”
感受腰间的重量,和脖颈旁边的灼热呼吸,光渡忍了一下,并没有推开,“陛下今日很高兴?”
皇帝被呛醒了,张口吐了出来,乌图连忙隐去情绪,过来收拾。
甚至他还看见一个人还抱着一个柱子不撒手,“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可我不敢、不敢看你啊!
你是……你是皇帝的……”
然后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孤……孤怎么……”
他话没说完,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不知突然绊着了什么,整个人失重向前仰去,带着光渡一起摔倒。
“王爷,咱们得赶快离开这……”
乌图试图用自己的肩膀把李元阙架起来,可他摔倒了,急得不行,“哎哟我的天老爷,王爷,你自己能起来吗?”
李元阙个子太高了,身体又重,他若是不配合,乌图实在没办法把人架起来,最后乌图还是跑出去,叫了光渡。
“孤这位皇弟,确实很有胆色。”
皇帝很亲密的揽着光渡,带着他往里面走,“竟然敢独自一人进城,没错,他是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孤碍着蒙古和金国在侧,更是不能对他怎样,可是,他到底还是年轻,只以为这许多双眼睛看着,孤就会被他掣肘!”
在这里,那些隐约的声音,便听得愈发清楚了,微暖暧昧的丝竹之音,奏乐演奏的宫中舞女,众筹往来交错的席间甚是热闹。
“换个人,不能你亲自去。”
光渡目色沉沉,“否则今日事后,皇帝必然杀你。”
皇帝回到前宴厅,歌舞继续,酒席也继续传了下去。
他几乎能想象到西风军立于城前,一言不发,目睹着主帅入城的安静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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