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野把两盒晚饭放到桌上,出来在后门站了会儿,想等教室里聒噪的声音退潮,就无所事事盯着一楼花坛冒出头的野草。
几道脚步声响起,高一一班靠楼梯口,邝野以为有人经过要上楼,就没理睬,却忽然被人搭了搭肩膀。
曾一本故意不叫人名字:“新生代表,又遇上了啊。”
邝野记得这个声音,就没偏头去看是谁,而是回过头去找——果然正对上裴屿算不上友好的视线。
邝野也不在意自己肩膀上还有条胳膊,直接撤力往砖墙上一靠,他抬着下巴,目光懒散投下来,注视裴屿说:“巧。”
曾一本胳膊被邝野带得一偏,差点儿没站稳。
他原先还特意打好一句“我知道你叫什么,老子不乐意叫”
的跋扈腹稿,没想到邝野这回并没有乖巧自我介绍,一时间又忘了词儿:“啊?啊。”
裴屿:“……”
妈的曾一本,又菜又爱撩闲,怎么这么丢人。
周围吃完饭回来的高一羊羔仔打着惊嗝儿快步缩回教室,准备离开的家长拽着自家宝贝儿一躲五米远提高警戒,这四个中二患者又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裴屿又觉得丢人现眼、又走不掉,只好面无表情杵在一边,任劳任怨当个没有感情的镇场吉祥物。
其实学校小卖部鸡肉卷就五六块钱,别说裴屿不至于这么抠门,连曾一本他们也不是真想把“买肉钱”
讨回来,只是觉得雄赳赳气昂昂溜达出去、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件事有点儿跌面子,就想逗逗人找补回来。
甭管占不占理,十六七岁,那面子可是比天还大的。
杨立手欠这毛病好不了,他不像曾一本轻飘飘搭人肩膀,而是勾着邝野的脖子往下压——可惜邝野看起来乖,脊背居然硬邦邦的,杨立只好退而求其次,和曾一本一人一边,让邝野“被迫”
以一种左拥右抱的姿势,给“架”
去了楼梯口的厕所。
文武和熊俊杰本来也是要去厕所抽烟的,一楼和四楼没区别,又有热闹可以看,跟着就去了。
“好吓人……邝野怎么认识那种人?”
“是高年级的吗,要不要去找牛老啊,牛老才刚走没一会儿……”
“这一看就是被胁迫的呀!”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裴屿偏头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算不上“不准告老师”
的警告,更像没什么所谓的“请自便”
,但远远悄悄围观的同学却被这“助纣为虐”
的行径吓住了,立马噤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裴屿不置一词收回视线,眼见熊俊杰从门板后抽出一个“小心地滑”
的标识牌,大剌剌挡放在了男卫生间门口正中,还顺手关了一半的灯。
裴屿啧声,侧身避开牌子跟了进去,正听见杨立说:“处朋友嘛,咱们也有来有回的,今天赏个脸,陪哥们儿抽根烟。”
一楼潮湿,纯粹是因为刚打扫过才没什么异味。
一扇不大的窗户通风够呛,贴了防视膜,不太透光,天色又已经暗了下来,熊俊杰还按灭半边灯,不知道是要营造什么气氛。
邝野就站在暗处、最里那扇窗户下面,周身气压莫名很低,背着朦胧晦涩的天光,表情一时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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