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再见
听到这个回答，顾忻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指责沈长乐的冲动或者意气用事。
他绕过身蹲下来，自下而上认真地看着沈长乐。
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得更近了，湿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沈长乐甚至能在顾忻的眼中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
他受不了顾忻这样专注的目光，好像承载着万千情谊，他很笨，分辨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
沈长乐试图像之前那样偏过头逃避，可顾忻却伸出手，轻轻地扶住了他的脸。
力气虽小，却显出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来。
顾忻之前从没有做过这样强势的动作，他面对沈长乐总是平静的。
或许是沾染了自己的体温，顾忻的双手不再冰凉。
沈长乐像是被这个动作吓住了，连挣脱都忘记，只愣愣地坐在那里任顾忻看着自己。
“不要躲着我。”
顾忻的声音变得很沉，大拇指慢慢地摩梭着沈长乐的脸颊，手掌下光滑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顾忻连日来不可名状的焦躁有了很大缓解。
两枚漆黑的眼珠像是充满未知的黑洞，稍有不慎就会将沈长乐卷入其中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分明室内温度偏高，可不知道为什么，沈长乐背后还是忽然炸起来一层汗毛。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忻，分明看着仍然是平静的，可沈长乐总觉得这精致的皮囊下潜藏着他不能靠近的暗流涌动。
“我没躲你。”
他的声音仍旧有些哑，但情绪却没有方才那么激动了，只是嘟嘟哝哝地嘴硬。
“冷静下来了吗现在？”
顾忻松开手，将原本沈长乐倒给自己的那杯水递给他。
热水慢慢凉下来，顾忻感知着杯身传来的温度，认为是适宜饮用的。
可沈长乐还是怕烫似的，捧着杯子先用舌尖碰了碰，确定不会烫到自己后才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而顾忻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一小截鲜红又灵活的舌尖，目光变得很深。
“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
喝完水，沈长乐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发觉自己居然出了汗。
“我想请教一下，你在哪些地方感到累了呢？”
那种压抑的氛围好像消失了，顾忻又变得和从前沈长乐认识的一样。
他坐在地板上，很认真地询问，语气真诚，好像上课因为不懂而困惑提问的学生。
沈长乐又有些别扭了，他不想说，可顾忻又一副不达目的今晚不会走的架势，于是他只能含含糊糊地开口：“嗯...就是，比如说之前我说想出去玩，你告诉我节假日人一定很多；又比如，我们难得去看一次电影，但是你因为有事开场二十分钟就离开了，还有，嗯，你总让我好好工作，问我为什么这么久还在原来的职位的上......”
说到这，沈长乐的声音低下去，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隐秘地难过：“你明知道的，当初，当初我选择这份工作就不是因为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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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忻离开的时候沈长乐或许是出于礼貌，还是和他一同走到门口送了送他。
顾忻转身问他：“那我们之后还可以见面吗？”
沈长乐不想回答，只是把手里的盒子塞到顾忻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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