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了？”
顾忻的声音伴随着客厅的灯光一起钻进这个原本昏暗的房间，沈长乐这才发觉原本亮着的小夜灯不知何时熄灭了，门缝里透出的那点光竟成了此刻唯一的光源。
既被发现了，也不好再躲着，沈长乐只能慢吞吞地推开门，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挪到顾忻面前去。
“我的手机，在哪里？”
他垂着眼问，想了想又摊开白净的手掌伸到顾忻面前，圆润饱满的指尖在灯光下泛着透明的粉，“还给我。”
“你的手机之前没电了，我拿到书房去给你充电了。”
顾忻自然地解释，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沈长乐，接触间顾忻轻轻握了下沈长乐的手，换来沈长乐瞪大眼睛的愤怒注视。
从前顾忻就不喜欢沈长乐进他的书房，如今分了手，成了外人，沈长乐更不可能随便进去，于是只能把手里属于顾忻的手机扔到沙发上，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
顾忻不为所动，甚至带了些哄劝的意味：“真的在充电，我没有乱动。
“
沈长乐不信，只觉得从醒来起整个屋子的氛围都变得特别奇怪，连顾忻也是。
不知为何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从前段如许不明缘由地消失了两个月，怎么也联系不上，后来又突然出现，只说自己外出采风，可他分明瞧见了哥哥脖颈上没遮住的半枚吻痕。
消失的手机，安静的屋子，还有沙发上沉默地注视着他的顾忻，都让沈长乐感到一阵恐惧，好似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漆黑逼仄的空间。
他感觉自己正在不自觉地发抖，后退两步，而后转身几乎是跑到了门边，好似身后有食人的野兽。
颤抖的右手握不住门把手，沈长乐拼命咽下恐惧，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堪堪恢复些冷静。
他重重按下那柄金属，“咔嗒“。
门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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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23
第32章梦
沈长乐几乎要哭出来，刚退烧的身体经不住如此巨大的情绪起伏，眼前都涌出块块散不去的黑斑。
他不想在顾忻面前出丑，也不想狼狈，强撑着转过身，却连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浑身的力气好似一瞬间被抽空，双膝一软就要往下跪。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他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在不能视物的短暂混乱中嗅到那熟悉的味道。
从前他喜欢这味道，觉得可靠与安心。
可如今再闻到，却只剩恐惧和冰冷。
幼时的记忆伸出锐利的爪，隔着时间的长河将他紧紧攥住。
恍惚间沈长乐好似又回到那个漆黑又空旷的房间，他跪在那扇冰冷的门前，握着把手不停地哭，几乎要将嗓子哭哑。
可自始至终回应他的，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和那扇无法打开的门。
恐惧，饥饿，疲惫，疼痛，昔日的种种感受如附骨之蛆，时至今日依旧能让沈长乐在巨大的幻痛中落下泪来。
“乐乐，乐乐？”
顾忻被沈长乐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顾不上怀疑，将闭着眼不断流泪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依旧很瘦，隔着睡衣，都能摸到那两片薄薄的蝴蝶骨。
顾忻一边拨电话，一边叫沈长乐的名字。
可直到医生过来，在顾忻的注视下推入冰冷的镇定剂，沈长乐都没能再给出顾忻半分反应。
他像是无助又绝望的孩童，在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顾忻握住他浸满冷汗的手，在粗重又痛苦的呼吸中，听到破碎哽咽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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