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疼恁大儿,恁大孙!
还是你第一个老婆腊梅香啊,大孙子当了县长了,另外两个孙子还跟他爹往在家里刨土吃饭嘛!
丢人现眼!
!”
不提腊梅栓柱还能忍住。
“熊娘们你是有多贱,跟一个难产死了四十多年的可怜人较劲!”
栓柱拽下大衣抱了一床被就去了夏屋。
他宁愿在夏屋里冻死也不愿被女人唠叨死。
娘的,老子明天也跟俩孙子一起出去打工去。
躺在黑窟里的老汉蜷缩着身子,瞪大了眼。
听着外面梭梭簌簌的雪声,栓柱开始思考人生。
他怎么就活成了他爹宗老三了呢。
想他年轻时,骑翟举人的大青马,睡四太太,大有挥斥方遒的感觉,泇水原他得占一号!
没成想越活越倒缩了。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
人如果没有把握住人生兑现窗口期,将最有资本价值的年轻时代兑换成财富和地位,他将贫困潦倒一生!
毕竟,嘚瑟不能当饭吃,等到人老珠黄,上天也帮不了你!
荒唐的二十岁,兜兜转转三十岁,浑浑噩噩四十岁,碌碌无为的五十岁,最初对爹窝囊的不屑现在就是对自己真实写照。
一声鸡鸣将栓柱从梦中拉回现实。
天微微亮了。
蜷了蜷麻木冰冷的腿,将大衣又往身边掖了掖。
还是冷,冷彻入骨。
干脆起床做饭,早吃早启程。
上车饺子下车面。
栓柱在大雪天里包了一顿韭菜鸡蛋饺子。
摇起俩孙子,爷孙仨暖暖吃了一顿,拎着行囊上路了。
上了堰头,泇水原一片雪原。
东方天际泛起红晕,朝阳惺忪着眼,从地平线上冒出来红扑扑的脸蛋。
宝能、宝贵高兴坏了。
“爷,我们去金陵能发财么?”
“只要肯出力,动脑子,肯定能发财,出人头地。”
“也不知道俺爸的菜馆生意好不好?不好我可不在那熬磨时间!”
“瞎,你还没到地方呢,就说丧气话,宝贵爷最担心的就是你,性子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走了一个钟头,走到了县道边,拦车去了县里。
再坐火车到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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