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天日日只好听着婆子教导过门时要注意什么,是怎么个流程,晚上掀盖头前不好吃东西,新娘子第一天要受累,最好晚上还给夫君打盆水洗洗脚,这才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娘子。
窦钰春羞恼极了,什么贤良淑德,什么打水洗脚,不让人吃饭,不饿晕过去不错了,将军府就这么对待大娘子,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他想着想着又落下眼泪,落到那将军手里,要是发现他不是二姐,是不是要赏他一顿板子,或许更糟,罚他做下人的活计,或者干脆……将他押去官老爷门前断案,杀他的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求人杀头之前先把他打晕……万一他自己昏不过去,那肯定很疼。
哎……他要成婚了。
前些日子里那个逃兵大哥,不知道在哪儿做着什么,他就知道,回来见他都是假的,都做逃兵了,他还这样期待那人能带他走,真是蠢死了,蠢死了……
“嘘……”
窦钰春的嘴被人捂得严实,书卷落在地上,来人喘气很重,还带着一身血腥气,屋内的火烛被他翻进窗户时掀起的气浪扑灭,窗户被他另一只手慢慢关起,随即窗外传来人跑动的声音和火把的光亮。
窦钰春被吓到僵直,他能通过月光看见这人腰间铁剑寒光,对方估计也注意到了这点,低声道:“姑娘别出声,好吗?“
他也顾不得对方说什么姑娘少年的,只狠狠点头表示配合。
又听见窗外两个男人的声音:“刚才是往这儿跑的吧?我好像见他从这儿翻进去了?“
“看不清啊,去他娘的……要不咱们也冲进去?”
窦钰春太过紧张,他悄悄往后挪动,手碰到还留有热度的烛台,没忍住“嘶”
了一声,还连带着碰倒了烛台,在寂静的夜里无比突兀。
“什么声音?”
“不会真在这家吧?”
火光已经映在窗上,窦钰春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将这人拽至身下,靠着窗台颤抖着声音叫道:“哥哥别这样急,小心弄疼我了~”
他掐细了嗓子,尾音娇滴滴的,真如女子一般,他做戏全乎,隔着盔甲坐在这人腿上,时不时发出些响动和喘息,听得他自己反而脸红起来。
窗外不多时就爆发出一阵笑声,男人的声音调笑着:“会情郎咯~”
“操,要真翻进去可还了得,去前面找找。”
声音和火光渐远,窦钰春像草原上的野兔子,嗖地一下起身,缩进房间另一角,轻轻问他:“他们为什么追你?”
男人声音有些嘶哑,沉声反问:“你不先问我是谁吗?”
“没,没必要,这附近是军营,你穿着这副甲胄,还配着剑……你是逃出来的?”
窦钰春说到一半自己悟出来,包庇逃兵是大罪,要是被人发现,不说自己会不会下狱,恐怕窦家都会遭难。
那男子看出他的犹豫,对他作了个揖,说:“姑娘……公子,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这就走。”
他说着就要再翻窗出去,被窦钰春握住护手:“你,你受伤了。
现在出去,会被抓到的。”
沉重的铁甲被卸下来,窦钰春先是点着了香炉散味,又凭借微弱的火光拿着剪子将人被血浸过的布条裁了,手头的药材还够,窦钰春用药酒给他洗了伤口,还给了逃兵大哥一张帕子,让他疼了就咬住,对方点点头,在上药的时候倒是一声不吭。
敷了草药包了绷带,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窦钰春收拾完一地狼藉,扯了张薄毯给逃兵大哥:“你用这个吧,厚褥子怕压到伤口,所幸这两天也不太热。”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叮嘱那人:“我不行了,我得睡会儿,你有事叫我……还有,不准出去,小心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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