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没去菜市口,我在勤政殿内,反复翻着老东西给他下的罪诏思考了很久,上面的寥寥数字是朱笔一点一横刻下去的
“宋濂蒙朕天恩,然教导帝子无方,并贪墨良多,今着午门问斩,立决。”
我最后见他时,隐约记得他的官服里还穿着他妻子给他补那件清灰的长衫。
文臣爱重我,武将也称我是天纵奇才,老皇帝心里高兴,终于能把我赶出去了,他拗不过那些死读书的,没办法让我坐上了太子的位置,也该让我见识一下天威了。
十七岁那年,我被赶到了陇西,这里,是许将军的驻地。
老皇帝怕文臣,更怕武将,文臣杀了便是,但武将不行,杀他们,要寻的由头太多了,稍有不慎,便要落人口笔。
他昏聩了大半辈子,也想死后挣了好名声,不过我还是没让他太难看,写了一封罪己诏,也算是能稍宽冤魂。
许将军到玉门关外来迎的我,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替老皇帝开疆扩土的许将军了。
他头发花白,已经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岁数了。
他的腿脚好像不太好,旁边的一男一女搀着他,我听说许将军一身为国,只娶了一个妻子,留下一个女儿就撒手人寰了。
依照年龄,这应该是他的女儿的孩子了。
他缓步像我的走来,当即就要行君臣礼,我是太子,也算半个文人,怎么受得起他这一跪。
我将他搀了起来,道“将军一生为国,这一拜宴楼受不得。”
随意话了两句家常,我就跟着许将军一起回了城中。
陇西的风沙很大,寻常的绿色在这里是不大能见到的,枯死的树枝但倒是多,同千千万的骸骨一同铺砌了天呈的江山。
我见阿念时,她的书房外放着一株白蔷,用瓷盆仔细护着。
她一向不爱读书,唯一认得的也就几个名字,书房的女则,女训统的被她扔了干净,但是摆了一排程亮的红缨枪。
整个屋子找不到一处细致的地方,我问他为何会养这么娇贵的花儿,她同我并排的坐在石阶上,两手撑着看着远了的落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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