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多少蚕,决定性因素是桑树的栽种量,蚕的食量超大,绝不输于蝗虫。
)
朱云青想的远远不是饲养一张蚕子这么简单,他的心思是怎样利用不同地区的价格剪刀差,自己收购蚕茧赚取差价,或者,如果找到门路,直接卖给终端缫丝厂。
至于这种行为是否会遭到打击,他丝毫不担心,他记得也就是这一年,首长亲自指示:农民的长途贩运,是二郎神,是解决农村流通困难的神,绝不是搞投机倒把的二道贩子。
这道指示,足以让他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朱云青非常清楚蚕农从孵化蚕子到最后卖茧全程的千辛万苦,尤其是卖茧的时候,几万、十几万蚕农呼呼啦啦一齐拥向茧站,每个人都拖着几麻包茧子,那阵势,足以令人恐慌。
经过夜以继日漫长的等待,好容易轮到自己了,蚕农按照工作人员的吩咐,将蚕茧倒入巨大的竹筐,接受质检员的质量检查和等级评定,不同的等级自然对应不同的价格,然后过磅,再根据茧子的湿度扣除一定的水分,最后算钱。
所以,卖茧难、主观裁量尺度大,是这个时代红心公社的蚕农最为头疼的事情,他们无力改变任何东西,只能被动接受一切。
。
而这,给私人收购提供了机会。
但是,理想如此丰满,现实这般骨感,启动资金从何而来?收购来的茧子卖给谁?
蚕从孵化到结茧,周期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40天内,就到了农民卖茧的日子,想发这个财,得赶快和时间赛跑啊!
朱云青念叨着这两个问题,久久无眠。
布谷鸟第一声鸣叫的时候,他悄悄起了床,摸黑出了东屋。
西屋里睡着两个妹妹,娘和小弟睡在外面的厢房。
他轻轻拉开堂屋大门的门栓,把一扇门使劲向上顶着门窝,缓缓扒开,不使它发出一丁点声音。
天!
外面还是黑沉沉的一片,厨房里已经亮着灯了,娘的身影在里面无声无息地穿梭。
“妈!”
他压着声音叫道。
娘的脸上带着笑,怪怪地看了他一眼,“算你小子有良心,娶了媳妇,还知道起来看看娘。”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儿子,你现在是拖家带口的人了,昨晚上的话不能只是说说。”
朱云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本来是想给家人做顿早饭,既然娘已经起来做了,自己索性出去走走吧。
他走得很轻很轻,村子里一声狗吠都没有惊起。
长夜将逝,麦子、枇杷的香甜气息随着晨风扑面而来,梨花、栀子花的芬芳从农家篱笆院子里飘出,“布谷”
、“布谷”
的叫声间或响起。
朱云青的心情此刻得到了真正的放松,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实在不行,那就再想一条出路,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事情不论大小,先认准一件干起来才行。
不怕慢,但怕站,这是前世的他时常对下属们讲的一句话。
曙光初现的时候,朱云青走在了河边。
红心公社地处江南水乡,河汊密布。
当他瞧见河面上随处可见的龙虾时,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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