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走。”
“再陪朕一会儿吧……”
他语气里是少有的恳求。
自我认识他以来，他开口求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心软了一瞬。
侍女送来今日的药。
我于是坐下，接过药碗，喂他喝药。
周衡温顺地小口喝着药。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看起来格外脆弱。
“李驰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他轻轻说。
“他是母亲的表弟，也许因为和我一样是胡汉血统，我从小就与他亲近。”
“他带我习武，每次进宫都会给我带一些木刀、护腕之类的小玩意……还会给我讲很多战场上的故事……老师，”
他仰头，“我被他们推进池塘那时候就想，总有一天，我要成为舅舅他那样的大英雄，保护自己，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的喃喃声渐渐变成了低声的啜泣。
“现在我已经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了，没有人敢再欺负我了，可他们还是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了……”
“宛娘……”
他的脸用力地贴近我的手，“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你就在这陪着朕，好不好？”
我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陪朕……一辈子。”
话音未落，数十个穿着甲胄的士兵自周围出现。
“你什么意思。”
我后退一步。
“别怕。”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又变回了威严冷漠的帝王。
“朕只是怕……你长出了翅膀，飞太远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驯雀师在驯服野雀的时候，如果一味将它关在笼子里，高傲的雀类不会放弃挣扎，不多日便会绝食而亡。
高明的驯雀师则会给它一定程度的自由。
让它逐渐适应金尊玉贵的生活，然后渐渐收紧活动的范围，直到它失去飞翔的意志，从此被永远困在金玉做成的牢笼里。
周衡啊周衡，你也曾是困兽，又何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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